宴后雪猎
“你…”桑宁怕他平惹是非,伸手牵了下他光洁的腕,燕临安反手抚了下她的指尖,让她不要担心。
沈岳山知道燕临安此人,所以他便也从席上站起来,双手轻拍几下,问道:“小将军这是,要和本王比试一番?”
“非也非也,王爷从前多么骁勇善战,举朝皆有所耳闻,只是如今您年事已高,若我险胜也是胜之不武,此战无意。”
“嘿,你说什么呢。”沈时安听他如此无礼,自然忍不住要杠上几句。不过沈岳山倒是气量大,使了个眼色便让世子坐下了。
“那将军意在”
“我厮杀战场之时有一特殊癖好,便是聆听箭矢离弦中标之乐。如今陛下刚好摆宴至此,本将军计上心头,突然想把我所好展示给王爷,盼您一笑。”
沈岳山坐回座位,给自己斟了满杯,叫了声好,“如此,便有劳将军了。”
“不急,我还需要一个帮手。”说罢燕临安绕回自己的座位,将桑宁牵了出来。众下皆哗然,不过也只是有一阵骚动。李砚修跟沈时安看到桑宁也被带出来都朝那边抬了眼,眼下怕是无人知晓燕临安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桑宁也通些射艺,是燕临安少时学了教她的,这一点李砚修也知晓,只是他拿不准为何他会将她给牵扯出来。
如场下所想,燕临安带着桑宁架了一把长弓,自她身后揽着她的指尖,两人目光冷漠,齐齐看向几方外的那个目标,柔和的月光一笔一笔描绘着他与她的侧颜,眼底都是化不开的墨。
“紧张吗?”燕临安同她耳语。
“不紧张,因为你我从前从未落过空箭。”她高高抬起下巴,注视着那鼓上的一支冷箭。
忽然耳畔传来弓弦收紧的细响,箭尾卡进弦处,目标对准后一齐后拉,只听“铮”地一声,冷箭嗖地一下过去,将原先鼓上的那支箭给射下,稳稳射中了鼓心。
中了,不过这当然还没完。接下来两人又射了八发,每一次都把前一次射过去的箭给打落。
“好!”沈岳山带头鼓掌后,场上诸位也都连连叫好起来。“燕将军不愧是年少有为,扬名在外,手稳心更稳,能做大事。”
“王爷谬赞。”
“还有这位姑娘。”
桑宁闻言即刻矮身一福,她这是第一次见到汝阳王真容,他看上去面相就带着几分凶,腰腹部因常年策马而粗壮有力,她被他看的心里一阵哆嗦。
“这位姑娘,是将军府里的…下人?”
燕临安抿嘴微微一笑,差了赵浔将那边的箭都收回来,回道:“不是下人,不过依照中原规矩,王爷该为这位姑娘实现一个小愿望,不知王爷可否成全?”
燕临安所言非虚,自古以来初一家宴总会有不同的找乐子途径,因着是大喜事,所以每胜一次,获胜之人都可向战败之人提一个小小心愿。勉强来说他们这并不算比试,不过他汝阳王没道理跟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所以多半会答应。
沈岳山合了手中把玩的小毛竹扇子,将视线锁定在桑宁身上,下一瞬他手指起力,冲她发间使力弹了一下,登时桑宁高高挽上去的盘发尽数散落,速度快到燕临安也没能及时拦住。
“嗯,真像。”沈岳山大抵是年纪上来了多少有些老花,他往后仰了仰,认定了这便是他要找的那个人,那个同如烟有一般相貌的女子。
燕临安第一时间去桑宁发间检查了检查,见人无碍后还是不悦,“王爷如此行径,怕是要给一个大的回礼了。”
桑宁回握他的手,触及冰凉后赶紧揉了揉他的腕,“不打紧,也不痛,无事的。”
见着汝阳王也过来,桑宁从燕临安身后跨了半步,同他行礼。
沈岳山将人扶起,语重心长道:“本王方才失礼,烦请姑娘宽宥。只不过姑娘太像本王一位故人,所以适才出手,若是姑娘愿意,可愿跟本王一同回汝阳。”
经此一言,满堂错愕,燕临安,李砚修,沈时安异口同声地开口道:“万万不可。”
而燕临安方才本就站着了,李砚修同沈时安是当即站起来的,一左一右让李承在中间看的一头雾水。
这小年轻人之间,关系这么乱的吗。不对,虽说他是皇帝,不过他也才比李砚修大三岁而已。还有那小丫头,当真是好本事,究竟是何来头。
他赶紧清了清嗓子,让众卿稍安勿躁,各回各位。
桑宁回去的时候小声拒绝了汝阳王的美意,“得王爷青眼,小女子深感荣幸,不过我不愿离开上京,还望王爷见谅。”
“至于回礼,您随便给我一副墨宝便可。”
“阿宁,快过来。”燕临安于八步选处唤人,还是走一步回两次头那种,就如同小羊崽子初遇大灰狼,时时得把人盯紧了。
“嗯,来喽。”她双手提住襦裙裙摆,冲着他哒哒哒跑回去。
那边不知云里雾里的世家公子们三两细声谈论着,都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