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莳
而来,可我终究不情愿,这身衣裳,已是我最后的退让了。”
闻言,憬仪总算明白那些命妇口中时而谈起的“老姑娘”是何人了。
可是眼前女子,容颜妍美,笑意温婉,因病更添了几分弱不胜衣之感,与“老”字怎么看也不沾边。
这世道,对女子当真苛刻。
像她师兄,如今亦是高龄未娶,却无人敢议论什么。若非他素日积威深重,大家不愿招惹他,只怕说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连徐太后都动过赐婚的念头,最后是被平乾帝阻拦才作罢。
“如此,当敬宁姐姐一盏茶。休管旁人议论纷纷,只需问心无愧,我们便乐得自在呢。”温憬仪娇俏一笑,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宁莳点点头,举盏示意:“同敬。”
有了这一出,温憬仪总算不那么郁闷了。
她有心与温沁和好,可温沁总不愿搭理她,每每见她过去便起身走开,她也实在没有办法。
回到郡主府,冯子阶又送来一个坏消息:“永嘉的主政官员收受了苍南侯世子所赠的一些土仪,说是只给永嘉一地,别处都没有。”
憬仪简直心累得说不出话来。
褚玄沣像是听不懂人话一般,无论她如何冷拒,他都要像块狗皮膏药般黏上来,直把人恶心得够呛。
“让他们都退了,像什么话。”她懒懒吩咐道。
冯子阶却面有难色:“郡主,这些事您不好管,也不该管。”
她虽贵为郡主,可却无权参与封地主政,只能接受汤沐邑而已。她可捐赠银两用以赈灾,却不能主导官员们的行动。
冯子阶的话,直白而实在,憬仪也只好无奈沉默。
“这褚玄沣是哪根筋搭错了,偏生要这般纠缠我。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舔着脸派人来送东西。现在更过分了,连我的封地都不放过,光明正大贿赂官员,他这不是上赶着给别人送我的话柄吗?”
想起几月前他派人送来的合浦明珠,憬仪蹙眉道。
冯子阶恭敬回她:“郡主有所不知,再过一月,便到了各地手握兵权的军马统帅入京受阅的日子。褚世子替苍南侯来受阅,现已在进京的路上,赠送官员的礼物,应当是他在永嘉暂住时所为。“
他看了看那扇嵌百宝紫檀木屏风,将屏风后之人遮得严严实实,于是面上的担忧之意丝毫不曾遮掩。
这位苍南侯世子,将阵仗煊赫到了十分,显然来势汹汹,势在必得。
郡主,不知会如何应对。
“进京?”憬仪沉吟道:“很好,那我正好借此机会与他说明白,让他不要再做无谓的事了。我又不喜欢他,凭他是什么兵马大元帅,与我何干?”
说完这句话,她才忽然惊觉自己的口吻与温沁何其相似。
从前她可是只计较利弊得失之人,从何时开始,竟然也会把“喜欢”二字挂在嘴边了?
皇祖父历来教导她,身居高位者,不可轻易流露喜恶,更不可凭感情用事。
她现在,真的和以前不同了。
于是憬仪便更觉得对不起温沁。
她确实不曾考虑到姐姐的想法。
“子阶,劳烦你亲自替我送个信给长清郡主。”想了想,她吩咐道。
冯子阶愕然。憬仪和温沁关系亲密,二人之间一向只通过侍女传信,今日怎会……
不过他并未多问,只恭敬应是。
憬仪想起那日在平王府,温沁提起明月楼的花灯节,想来她定然很期待。
唉,既然是她欠温沁的,便该无论如何也要补偿。否则,她又怎么对得起二人这么多年来的感情。
思罢,她便即刻起身到书案前,提笔亲书。墨渍未干,她忙甩了甩,又匆匆装入信封交与冯子阶。
她不让壁青她们去送信,正是怕温沁生气不肯见,只有冯子阶去才能体现出事情的严肃与严重,想来温沁会见他的。
***
自妙严寺回来后,温洳贞总算多了一分心安。
赵明甫虽然陪着温憬仪去,但见到她时却很高兴,可见他对自己也有几分真心。
“贞儿,赵夫人又派人送信来,可见有多急迫。永嘉和赵明甫的婚事,必须想法子解了,否则再拖下去,等她十八岁生辰一过,可就来不及了。“蕙妃慢条斯理地挑着香炉里的香灰,对女儿道。
温洳贞唇角微翘,有些羞涩,道:“可是明甫哥哥说,他如果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约,便要被人口诛笔伐,说他是薄情寡幸之人。母妃,咱们再给他点时间罢,别逼他。”
蕙妃斜睨一眼洳贞,风情万种,恨铁不成钢道:“偏你好说话。他要是敢这般对温憬仪说,只怕温憬仪早就一口回绝了。你呀,到底是我把你宠坏了。”
奈何景德公主不服:“母妃,我也是为了我和明甫哥哥的将来。抢姐姐夫婿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