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
在她眼前的是一个用鲜血画就的奇异阵型,是她从未见过的。有人粗暴地抓起了她的头发,毫不怜惜地将她扔到了阵眼之中,她跌坐在黏腻的血液中,凑近些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顾不得这些,月枝很是费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从凌乱的发丝间看到了外面的场景——几个穿着黑色长袍的族人围着阵型盘腿而坐,那三个带着面具的暗部站在他们的身后,室内的光线实在太差,她看不清他们的脸。
既然她在这里,那么,水岛川同学呢?她努力地在黑暗中逡巡着,想从中找到他的身影——实在是太暗了,她什么都看不真切。
“开始吧。”
随着一声令下,有些奇怪的查克拉沿着阵型流入,最终汇聚在月枝的脚下,发出黯淡奇异的红色光芒。
不,不要!
月枝的身体一僵,伴随着光芒愈盛,她清晰地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急促……
绝望和无助快要占据了她整个人,面临死亡的威胁,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不可以……有没有人能够救救她……
月枝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但双方的力量太过悬殊,她根本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亦或是说,她根本就没有站起来的能力。
过于强烈的痛苦迫使她越来越清醒,她清醒地能够感知那个术带来的痛楚,就像一把刀活生生地割开她的皮肉,蛮横地扯出她蜷缩在内的灵魂。
她的喉咙轻颤,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她的双眼似乎有热泪流过,顺着脸庞滑落向脖颈。
所有的事与物都飞快地从她眼前闪过,然后又转瞬熄灭,是谁在她耳边轻笑,又是谁在她耳边轻叹?那些虽然没有哥哥陪伴的日子,依然被她所珍藏在心底,她咬紧牙关,求生意志强烈了起来。
不,不能死……至少不可以死在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惊讶地发现桎梏住自己的术变弱了,她可以轻松地站起来了。她抬眼望去,看到室内变得明亮起来,每一处角落都展露无余。
她看到那个平时爱吃烤鱼,说要保护她的水岛川同学安静地躺在角落里,她看到眼前四个族人面带恐惧地看向她,她看到远处夜鸮歪着头站在树上,她看到几名少女笑着站在一起放烟火,她看到三月的樱花在夜色里轰然绽放。
她意识到了什么,竟然微微笑了起来,奇异的金瞳里有花瓣悄悄舒展,显得妖冶而神秘。
她看向因为害怕到极致而抱在一起的族人,伸手扼住其中一人的喉咙,她看着他努力翕动的嘴唇和不停挣扎的身躯,心里升腾起一种奇异的快感,她看着他们,就像神看着蝼蚁。
“你们......想要哥哥的什么能力呢?”月枝微微笑了起来,满意地看着那个人在自己手里疯狂地挣扎,她又问:“是我这样的吗?”
没有人敢回答她的话。
“……算了。”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惋惜,“不重要了。”
伴随着这句话的结束,她干脆利落地扭断了手里的人的脖子。
她缓缓走向下一个人。
一共是七个人。
这种强大的能力带给她身体巨大的负担,从骨髓深处来带的痛楚丝毫不亚于灵魂撕裂的疼痛,更何况她根本不懂如何控制住这个恐怖的能力。
好在,现在没有人能够威胁到她的生命了。月枝痛苦地捂住眼睛,鲜血不停地从眼眶中渗出,她跌跌撞撞地跑向躺在角落里的水岛川田真。
“醒一醒,水岛川同学……”她碰上对方的身体,冰凉僵硬的触感让她指尖轻颤,她害怕地说:“拜托你跟我说一句话吧,水岛川同学。”
可是他好像再也说不出话了。
“我带你……回木叶。”
月枝咬了咬牙,踉踉跄跄地背起他,朝外面走去,当走出这个石室的时候,她发现外面已经天亮,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稍稍缓解了她体内极致的痛楚。
只觉得恍若隔世,更像做了一场噩梦。
她拖着小胖子的尸体往森林的边缘走去,鲜血顺着她的腿蜿蜒而下,与她脚下的泥土混为一体。
像是为了完成约定一般,她麻木地向前走着,直到看到了那个银发忍者。她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自觉地张了张嘴,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就像不知道为什么他脚边的狗会穿衣服会带护额一样。
耳边的风声小了,他的面容就悄悄映入了她的心底。
那一瞬间,她的心突然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