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圣诞节那天，林风眠因为要忙新公司的事情没法陪我，我点了外卖，一个人窝在沙发里边吃外卖边钓鱼。

电视里不断重复的圣诞曲唱得我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钓了多久，我恍惚间听到“叮咚”一声，好像是有人给我发了邮件。

我迷迷糊糊点开一看，竟然是不打一声招呼贸然回归的猩红。

不禁心中大喜。

瞬间便没了困意。

因为猩红还留在瘦西湖，我们只能隔着服务器互发跨服邮件。

傻徒弟上线第一件事就是乖巧地向我请安：

师父，Merry Christmas！

我望着对话框的话，忍不住对着屏幕盈出了姨母笑，抬手便要从寄售上挑个称心的节日礼物送给他。

挑着挑着却突然意识到：跨服无法指定寄售，顿时心情一沉，悻悻地放下了激动的手。

猩红却在电脑那头兴奋地说：

师父师父！你现在人在哪里呀！虽然我们不在一个服务器，但依然可以去同一个地方啊！这样的话，我和师父就可以当作没有分开啦！

这个掩耳盗铃般的想法让我忍不住暗暗骂了一声幼稚。

但手却诚实地给他发了位置。

每逢重大节日的游戏世界，总是要比平常冷清几分，大多数人都出门庆祝去了，天下频道偶尔划过几条祝福，也都透着些凉凉的寂寞。

我们师徒坐在海边聊了一堆无关紧要的闲话，气氛逐渐冷落下来。

也许是为了活跃气氛，也或许是猩红一直惦记着这事，他突然问起了林风眠，问他后来有没有回来游戏。

我呆呆看着对话框里的问题。

忽而生出一阵恍然若梦的抽离感，其实猩红问的不过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情，我却觉得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久到记忆模糊，感觉淡漠，早已忘却了当时无望等待的心情。

只记得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和林风眠走到了尽头，再不会有任何结果，却没想到一路跌跌撞撞，懵懵懂懂，又走出这么远。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命运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永远也猜不到未来等着什么。

我隔着网线微微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地将我和林风眠的事情告诉了猩红，当然，省去了诸多少儿不宜的重要情节。

却没想到傻徒弟听完之后丝毫也没觉得惊讶，反而欢呼雀跃道：

我就知道师父一定能和师伯修成正果！那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师伯喜欢师父，师父也喜欢师伯，你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我不禁愕然：你一个小屁孩从哪里看出来我喜欢他？

他很不屑地发了一个戴墨镜的表情说：

哼！师父可不要小瞧了我，我也是看过偶像剧的人，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男主永远只对女主发脾气，女主喜欢男主却从来不说，中间还一定要有各种误会什么的！但不管怎么样，最后男女主一定会在一起！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铁律！

我：……

明天我就去给某局写信，建议电视剧审查的时候该严还是得严，绝对不能再让这种脑残偶像剧流出来残害青少年。

太误人子弟了！

我们聊完林风眠之后，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猩红便告诉我，他必须得下线睡觉了，不然可能要挨骂。

我欣然同他告别，又嘱咐他注意身体，认真读书考个好大学。

他乖巧地一一说好，随后变成一个灰暗的名字，静静地躺在了我的好友列表里。

短暂的重逢让我倍感欣慰。

也为这个略显孤独的圣诞添了一抹亮色。

……

元旦前夕，林风眠的分公司终于在武汉落成。

地址选在了中南路附近。

他说：洪山区是个值得纪念的好地方，那里有个不爱说话的小哑巴。

那天晚上，我陪他在新公司里跨年，员工们聚完餐都回了家，偌大的公司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远远望见江边上集中燃放的烟花，宛若九天坠落的星辰，一簇比一簇绚烂，一簇比一簇耀眼。

吴教授打来电话，告诉我新书下个月就要正式出版了，还说这一次的新书定稿之后寄给了许多业内大拿鉴阅，短短数日，已经获得了不少权威的认可。

我隔着电话由衷地表达了祝贺，并承诺到时候一定会参加新书发布会。

年过古稀的老教授听完之后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夸我后生可畏，未来可期。

我被他夸得有些不太自在，悄悄烧红了脸。

林风眠拿着汽水闲闲地走过来，挑着眉毛揶揄我：

呦呵！小哑巴，你现在都学会对别的男人脸红了？看来是我对你的吸引力有所下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