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第二天早上,准确来说是中午,我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睡眼朦胧之间,我压根就没看清是谁的来电,接通之后才发现是沈轻则。
沈轻则的情绪永远镇静,也永远稳定,说起话来总是条理清晰直击重点,哪怕遇到再无法理解的事情,也只会微微蹙眉,稍稍扬起些语调。
不仔细听还根本听不出来。
就好比此刻,他从陈院长口中得知我今天既向单位请了假,又无端推迟了研究室的面约之后,也只是在电话那头淡定地问我:
是身体又不舒服吗?今天我值班,可以给你加个号。
啊这……
我的身体其实也没有这么不堪一击哈!
想着,我下意识低头看向了胸前,白色的被单勉强遮住了胸口,锁骨上的红痕则展露无余,再往深了一想,我也不敢去检查更多的地方了。
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左边空缺的半张床上,是一片令人无法直视的褶皱。
我忍不住用力按了眉心。
是恨不得立马去跳江的程度了。
沈轻则还在手机那端安静地等着我的回复,我强忍下内心的翻涌,轻咳了一声正要开口,余光却瞟到了门边上的一抹颀长身影。
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
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宜人,林风眠穿着宽松的黑色短袖衬衣,搭配白色西装长裤,看起来略显随意,但又不缺正式感。
他仅用三根手指叼着一瓶水,斜斜地倚靠在门框上,玩味中透着一股得意。
仿佛是在欣赏一个什么宠物。
我吓得一个激灵,慌忙将被单又往上提了一提,一直遮到下巴才作罢,脸颊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如果这时候眼前出现一面镜子,我应该能从里面看见一只煮熟的澳洲龙虾。
来不及多做解释,我慌乱地挂掉了沈轻则的电话。
见我挂了电话,林风眠这才抬步走过来,深深浅浅的眸光里藏着些显眼的小情绪,却又故意隐而不发,直到在床沿上坐稳,才懒懒地开口问:
谁啊?干嘛要挂啊?我在不方便?那要不我出去?
他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却丝毫没有离开房间的意思,反而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我,居高临下的目光里带着肉眼可见的不爽。
我扯着被单往后缩了一缩,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要说不方便吧?
确实就还挺不方便的!
但是吧……
我想少爷应该不会接受这个说法。
于是我稍微斟酌了一下说,强行解释道:你误会了,就是刚好说完话,所以就挂了。
林风眠垂眸瞥了一眼我正在偷偷摸摸往枕头底下藏手机的手,吸着一口气挑了挑眉,他显然没有相信我的鬼话,但嘴上却装作风淡云清地“哦”了一声。
转头却立马借题发挥道:
这都几点了?我都出去跟人谈完一桩生意了,你还准备在床上赖多久?赶紧起来,我快饿死了!
我:……
要是我此刻穿着衣服,指定跳起来给他一巴掌,但因为我没有穿,所以今天先放他一马。
我在心里这样说服了自己。
林风眠见我依然没有一丝想要解释的意思,脸色阴沉地看了我一眼,咬牙站起身走了,走到一半又停下来,不耐烦地说:
别去垃圾桶翻你的劣质衣服了,新衣服放在卫生间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大约还是觉得心里不爽,又重重地将手里没喝完的半瓶水扔进了垃圾桶。
哐啷一声巨响。
直观地向我展示了大少爷的内心活动。
如果林风眠有一天能改掉他这个暴躁的脾气,一定会可爱许多,但看在他长成这样的份上,我选择了包容他。
……
卫生间的洗漱台上,摆着一个看起来就不会便宜的纸袋,打开来是一件浅杏色雪纺长裙,外加一件黑色薄外套。
完全符合我一贯的穿衣风格。
大少爷虽然脾气暴躁,却是个体贴的人,这多少有点让我自惭形秽,于是暗暗下定决心,等到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将沈轻则的事情解释清楚。
说起来我和沈轻则好像也没什么要解释的。
主要是我们认识得太久,又太过熟悉,更重要的是,当年我还是通过萧程结识的他,碍着这一层关系,虽然后来我们已经很熟,也不用再靠萧程来维系关系,但我总会在潜意识里将他划分为萧程的亲友。
而我和萧程的亲友是绝对不可能产生男女感情的,这是一条不用说出口,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红线。
而像沈轻则那样思顾周全的人,不可能会去触碰这条红线。
再说了,他命里从来就不缺女人,从大学时期开始,他什么都不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