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段时间,只是这沈家酒虽好,价格却略有些高昂,后来他就只喝这廉价的烈酒了。
“你这钱……”钟大柱哑着嗓子,目光落在了钟菱身上:“不是要开食肆?”
钟菱早已意料到钟大柱会提出质疑,她笑了笑:“开食肆也是为了让咱的生活过得好些。钱的事您不用担心,花完了,再赚就是了。我的小摊子,生意还是很不错的。”
这是钟菱回到他身边,说过最多话的一次。
钟大柱闭上眼睛,他想要再看一看妻女的身影。可是她们好像已经走远了,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他不得以睁开眼,却恰好对上一张带着浅笑的年轻面容。
似乎有什么东西,稍稍驱散了这场倾盆暴雨中带来的恐惧和阴霾。
他缓缓地点头,答应了钟菱
……
“新的招牌我写好了。”
祁珩站在酒坛子前,指了指桌上硕大的一块木板。
“以后你若是摆摊遇上麻烦,可以去找这个人。”祁珩指了指原先那个招牌上,汪琮写的字:“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说过,他叫汪琮?”
钟菱点头。
“京兆少尹家的公子,就叫汪琮。踏燕街的早市,也是归京兆府管辖的。”
“还有这个。”祁珩指了指“油条”二字:“这个字迹,应当是翰林院的祝子琛。他为官正义,规矩却又不死板,若是真的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可以寻求他帮忙。”
钟菱端起桌上的茶缸喝了一口,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她一边惊讶,每日那些来往的食客里,竟有这样身份不低的官员。一边又感觉到很奇怪,祁珩没事和她说这些干什么。
莫不是准备走了?
钟菱低头看了一眼祁珩的腿。他这些日子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伤腿还是没办法站实在地上。
她的眼神直白不加掩饰,惹得祁珩笑了一声。
“我可能要提早回去了。虽然你拒绝我了,但是我实在是喜欢你的手艺,我还是希望你早日顺利把小食肆开到京城来的。”
他顿了顿,收敛了几分笑意,正色道:“你的小摊子如今也有了一些名气。说不定已经被唐家所知晓了,照你说的,唐家那位嫡小姐,怕是会上门找麻烦的,你要小心。”
其实这背后的弯弯绕绕,非常的复杂。祁珩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和钟菱说明白。
因为十年前的那场浩劫,外有赤北军杀敌,内有政变轰轰烈烈。那些权贵和氏族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那些迂腐的、顽固的因素,也因此被革除。
科举选拔出来的文人开始重新着手规划律法和制度。“宗室”“外戚”等非理性因素被排除在了朝政之外。①
当今圣上本是宗室里最不起眼的一个,自小便没了母亲,扶持他上位的几位国老也都在朝政稳定后迅速退隐。留下一片空白干净的朝廷,给祁珩这样科举入仕的文人来发挥。
官民之间也不再有难以跨越的鸿沟,科举为无数人提供了入仕的可能。
而朝廷并没有沿袭“重农抑商”的政策,而是为了增加收入,鼓励小市民经济活跃发展。也因为如此,祁珩才会全力支持钟菱摆摊的想法。而祝子琛这样的官员,也会在点卯的路上,自己去小摊前买早食。
只是这样一派清明的局面,总有人想要打破。
自诩京城首富的唐家和自认为是正统血脉的陈王,便是其中最积极的。
唐家和陈王,钟菱都曾提到过,并且表现出来的反应是很直白的反感和厌恶。
祁珩认为,钟菱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只是现在不方便多告诉她,说多了会暴露他朝廷高官的身份。
虽然钟菱已经猜得差不多了,只是眼下重建赤北军的事情似乎有了一些眉目了,朝廷的各方势力都盯得很紧,还是不要将她牵扯进来的好。
……
钟大柱酒劲未散,又沉沉睡了过去。
窗外滴滴答答落着雨,天空阴沉沉的,一时半会也不停的样子。
钟菱索性收起了鸡蛋,明日歇息一天。想着祁珩要走,她便去村里买了豆腐,准备炖个豆腐鱼头汤。
自从开始摆摊之后,钟菱就很少在厨房里认认真真地做费时费力的大菜了。主要是摆摊真的很累,她天刚亮就起,还得推着板车走到京城。
钟菱那原本玉藕一般的胳膊,不仅晒得健康了些,还有了肌肉的线条。她估摸着,现在的自己一拳也能把唐家大小姐打得踉跄几步了。
祁珩坐在餐桌前,在给钟菱对账。
钟大柱醉酒时那几句呢喃,让他一下子推翻了之前的所有假设。这也是他急着回京的原因。能直呼赤北军副将的名字,他很可能不是一个普通的士兵。
陛下要重建赤北军,若是能寻得将领级别的人物,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只是在劫难中活下来的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