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夜雨淅淅沥沥。

冷冷清清的大殿上，年轻的皇帝孤身坐在书案后面，夜深了，一点烛火摇曳间，皇帝苍白的面容上，目光空洞，最终落在手中的书件上。

屋外传来打更的声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的声音有些刺耳，响了三遍才停歇。

帝王翻了翻，手上书信仅仅两页，已翻看了好几遍，最后指尖停在末尾的那句“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上面。

纸上文字潦草，语句也没得半分的文采，末尾之上还寥寥几笔画有一只笑脸，甚至还染了墨迹。

应是她托着下巴，衣衫给染上的墨迹。

……

这便是辞别信。

或许此后天南海北，相见的机会不多了。

皇帝指尖不禁用力，揉皱了纸张。他到底还年轻，心里不免涌起酸胀的涩意来，那点子涩意藏得深了，无端的生出阴暗的恨意来。

“陛下。”大太监小心翼翼的走近，低声道："该歇息了。"

皇帝恍若未闻。

大太监鼓起勇气："陛下，您这般，如是熬坏了龙体如何是好！"

皇帝没说话，只拜了拜手示意他退下。

大太监还想劝说，却见往日温和的帝王目光幽深，漆黑的眸子不见一点亮光，一个激灵，顿时不敢再说什么了。

这位年轻的帝王看上去虽是性子温和，继位之时却依然是血雨腥风，如今继位不过三载，朝堂之上已然肃清，再没人敢轻视这小皇帝。

大太监一扬手，让人全退了下去，自己一个人默默退到门边守着，心里却不免担心。

他是宫里的老人了，多少知道些内情。

那女子早些年救过陛下，又不远千里陪着帝王从边境走到燕京，陪着皇帝从不入眼的小皇子走到如今的帝王，临到如今事成，竟是在此时脱身离开……

大太监摇了摇头。

他一个太监不知情爱，更不晓得那女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这些年一直未嫁陪着皇帝，可不就是为了此时飞到枝头做凤凰吗？她虽身份不高，年纪又大了几岁，但以皇帝的喜爱封妃封后也不是不可能，这临时出走又玩的是哪一出啊。

大太监叹了口气，只看着远处乌云密闭，似有风雨欲来之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