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不相逢
易什推开了那扇房门。
他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笔直地坐在床上,窗户上贴满了囍字有些皱巴巴的,微风吹来,桌上的红烛忽明忽暗。
安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嫁衣是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上面绣满了鸾凤,美得惊心动魄。
他从没见过她穿嫁衣,竟然是这样的好看,与平常的她不同,如今看起来倒多了几分端庄大气,他久久回不过神。
见来者迟迟没有出声,安虹掀开红布,便看见了愣在原地的易什。
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易什忽然说不出话来,她好看的眼睛一直看着他,额间是精致漂亮的花钿,深红色的嫁衣更衬出她的皮肤白皙。
可为何她穿上嫁衣,嫁的却不是自己。
“我……我就想来看看你。”易什的声音沙哑。
安虹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嫁人的喜悦,她反而沉沉叹了一口气问道:“玲翠没有告诉你我留给你的话吗?”
玲翠便是安虹的贴身丫鬟。
易什摇摇头,他走得太急,确实没有听到。
“你可以现在跟我说,还有,我想问你,”易什的脸上露出焦急,“你可愿意嫁?”
他凝神注视着她,目光中隐含期待和探询之意,却发现她神情冷淡,她的目光似乎在有意无意的躲避着他。
安虹看着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什么都没有说。
空气静谧半晌。
易什猛得抓起她的手朝屋外走去,力紧之大,安虹甩了半天都没能挣脱开。
她被他死死拽着的手腕生疼,安虹终于开口:“易什,你放开我!”
易什回过头,一双眼睛通红地望着她,兴许从未见过他这般冲动的神色,连安虹都愣住了。
“李泊渊比你大整整十岁,就算你不在意他的年龄,但他能给你的生活,我也可以给你,你不愿意嫁可以不嫁,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京城,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你可知道我心悦你?每次在军营中,每次出去征战,我都会想你,我害怕自己死在战场上,就不能回来见你,我怕你会难过,怕你会掉眼泪,我努力攒满军功,想以后能寻一方天地,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最好能让将军明白我对你的心意,能够将你许配给我,我努力提升武功,只是为了能够保护你,让你不受别人的欺负,可我高高兴兴地从战场上回来,却听到了你要嫁人的消息,你可知道,我有多么难受?”
易什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总算恢复了冷静,低头看向安虹的手腕,被自己攥得通红,他触电般微微松了力道。
安虹却趁机挣脱了出来。
夜风轻拂,她安静地看着他说:“抱歉。”
她的一个眼神,易什就能明白。
什么叫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放在不爱者身上,竟是这般残忍。他自己都在骗自己,安将军怎会看不出自己对安虹的情意?所以才这么快让她嫁人,甚至不问她喜不喜欢、愿不愿意。
她就像只自由的鸟儿,有属于自己的地方遨游,她想上阵杀敌,不想做养在牢笼的金丝雀。她为何要被困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究其一生呢?安将军不懂她,她的家人都不懂她,只有易什明白,她若是嫁了,只会一辈子与李泊渊相敬如宾,成为她最不想成为的那类人。
她不爱李泊渊,也不会爱自己,她只想当没有归期的候鸟和断了线的风筝。
安虹转过身,走回了屋子里,将门紧紧关上,没再看他。
高墙深宅里,易什卧在屋檐上,望着屋子里窗前还在燃烧的红烛。
夜色静谧,满庭的夜花在月下幽幽地绽放,馥郁芬芳,淡淡袭人。
砖瓦在花树间露出飞檐翘角。
他已经想明白了,他可以守着安虹过一辈子,安虹若是受了一点委屈,他就立马带她远走高飞。
可当他看见那个穿着婚服的男人时,却还是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李泊渊肥头大耳十分圆润,看上去敦厚老实,喝了酒之后,脸上通红一片,他一摇一摆地朝着安虹的房前走去。
若安虹至始至终都是不情愿呢?
易什明白,她不想违抗父亲安翦的命令,也不想让将军府的所有人失望。
可若是,可若是,他可以带她走,带她离开这里,她就不用困在高墙之中。
自私一点吧,只要她能够真正自由和快乐。
易什忍不住起了杀心,从房檐上跳下去。
手中握着的匕首,在月光下露出了光辉。
李泊渊睁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易什吓了一跳,酒都醒了一半,他颤抖地指着易什:“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我府上。”
易什淡淡开口,眸中却难掩怒意:“来夺你狗命的人。”
那句“有刺客!”卡在喉咙里还没发出声,下一刻,李泊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