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
沈流灯扫了眼路盎然右肩的小擦伤。
银针上的药虽下得足,但那本是针对陆痕体质制的药,到路盎然身上药劲不会那么重,最多睡上几个时辰便会醒,对身体并无害处。
见陆逊被绊住脚步,沈流灯趁机拉着陆痕离开。
推门而出的瞬间沈流灯还是回头看了眼陆逊路盎然两人。
日后总是会相见的。
眼瞧着他们离去的梁珂月没有开口劝说也并未阻拦,甚至还帮忙拦住了想要起身追赶的陆衡南。
有沈姑娘陪在他身边,挺好的。
为了防止陆衡南缓过神后追上来,沈流灯拉着陆痕的手运起轻功飞上屋檐,踩着鳞次栉比建筑上的夕阳飞掠。
周围环境快速从眼前掠过,耳畔风声呼啸,在空中快速奔跑的两人唯一有实感的是与对方紧紧交握的手,温暖触感之外的嘈杂烦忧皆被清风带走,藏进天际晚霞,为迎接将来的夜做铺垫。
落日余晖下,一白一玄两道身影如同两只轻巧的燕,低掠屋脊而过,直至消失无踪。
待到隐入郊外山林,沈流灯估摸着陆衡南应该不太可能轻易找到他们,便逐渐慢下了脚步。
虽说用轻功是为了不让陆衡南追上他们,但在空中飞了一段,凉风吹得沈流灯心情都明朗不少。
落地的沈流灯后知后觉地去看被她拽着一起狂奔了一路的陆痕,她当时就那么直接拉着他离开,他竟是问都不问一句她要带他去哪。
在为陆痕“撑腰”的那段时间,沈流灯能明显感觉到陆痕盯着她的目光是越来越灼热,但她硬是不敢回看他分毫,生怕好不容易营造出的王霸之气轻易破功。
现下这么与他一对视,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下,沈流灯莫名地觉得有种复杂的尴尬。
也不知是因为尴尬还是树林中过于安静,沈流灯突然感觉到了手中的脉搏跳动,有力又急促,像是有什么迫切地要挣脱而出。
沈流灯目光下移,落到源头——两人紧紧交握的手。
嘶……差点忘了还握着人家的手。
沈流灯猛然松力,想要立刻收回手,但抽了一下手没抽动。
她不信邪又抽了一下,还是没能从那铁钳般的大掌中将手抽出来。
她只好看向陆痕。
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见她看过去,陆痕像是才读懂她的意思似的,缓缓松开了手。
终于得以收回手的沈流灯扫了眼自己的手背,雪肤青络,红色指痕格外显眼。
明明还算凉爽的傍晚,手心都握出汗了,可见他握得有多密不透风。
这角色怎么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偷摸着就交换了?拽着人就跑的活像是他而并非她,生怕她丢了似的。
林间清风拂过,覆了层薄汗的手心便开始发凉,沈流灯下意识攥紧手指。
忽而感觉到指间的脉搏依旧明显。
沈流灯微怔。
原来方才感受到的有力脉搏不只是陆痕一人的,而是他们手握在一起太久了频率趋于一致形成的共振。
可她的脉为何会跳得比平日快上不少?
在风拂树叶蚕食般的沙沙声中,沈流灯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我们现在……去哪?是回明教吗?”
总感觉得赶紧说些什么,不然氛围会变得越来越奇怪。
陆痕环顾了圈周遭,林木葱郁,翠绿树叶被渡上层温朦的夕阳,鸟鸣悠远,倒还算得上是清雅安逸,“先待在这吧。”
回了明教他们又得是对手了。
他想同她单独待着,哪怕是只有一会儿。
见陆痕遥遥望着林间穿梭的飞鸟,神情难得的有些怔然,沈流灯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原本沈流灯想说的是“你没事吧”,但话到嘴边又觉这种太显关心的话不太适用于她与陆痕之间,就换了个说法。
陆痕没隐瞒,“想陆衡南说的话。”
沈流灯有些惊讶,但而后又觉了然。
当时他漠然得比她还像局外人,她还以为他根本不在乎,无论是陆衡南他们的身份还是他们所说的话。
但终究是生身父母,无论他表现得有多冷漠,他们的态度还是对他产生了影响。
陆衡南对他可没一句好话,他想的是哪句?
沈流灯小心问道,“什么话?”
“杀孽深重其罪当诛。”不同于陆衡南说时的审判厌弃,陆痕是语调平直的复述。
沈流灯心中咯噔了下。
这不是陆衡南说希望他从未出生过时对他的评价吗……
没想到他竟真将陆衡南那老匹夫的话听进去了,怕他钻牛角尖,沈流灯试图缓解凝重的气氛,她半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呢。”
灰色鸟雀不停地在枝叶间飞绕盘旋,仿佛偌大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