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鼎炉
如同月纱笼临,丝滑微凉的触感让他忆起在乞灵山那晚与她的十指相扣,用丝帕擦拭掌心,就如同她亲手一点点帮他擦拭脏污。
干丝帕擦拭血迹难免会留下些痕迹,但指间粘腻烂泥般的恶臭感却得到了缓解,男人身上泄出的些许戾气如同得到安抚般渐渐消弭于无形。
被放开的僧人反手撑着墙也顾不上喉间疼痛大口仓惶吸着气,弯腰咳嗽心有余悸地摸了摸颈间疼痛尖锐的濡热伤口。
见他脖子不住地往下淌血,沈流灯扔了罐药给他,“这是止血的药,从身上扯块布料包扎一下伤口吧,你流了很多血。”
应该没人想扛他。
递了丝帕给掐他的人擦拭手中的血迹,而让他这个被掐得鲜血直流的人自己从身上扯块布料包扎伤口……
僧人虽然心中直冒嘀咕,但也不敢抬头看向沈流灯。
他算是明白了,那男子一副要拧断他脖子的架势说着要挖他的眼,根本就是因为他垂涎眼前女子的美貌。
盯着往伤口倒药粉的僧人,沈流灯问他,“你们如此大费周章进行“单独赐福”是为了什么?该不会只是纯粹为了找乐子吧?”
僧人倒药的动作微顿。
见僧人只是自顾自从内衫衣袖处撕下块长布包扎脖子上的伤口,像是没听见她的问话,沈流灯气笑了。
不知是该说这人嘴严好,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一旦没了强烈的生命威胁感,便又回到了那副什么也问不出似的难缠滚刀肉。
再搁这和他磨磨唧唧拉扯下去,指不定会被其他僧人察觉不对劲。
“都现在这般情形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难不成你以为我方才说的话是在同你开玩笑吗?”
她扬了扬下巴,“不妨看看你左手手腕是不是多出了条黑线。”
草草包扎完伤口的僧人闻言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
果然皮肉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根不祥的黑线,从大陵穴延伸到大概三指外的内关穴。
见僧人脸色微变,沈流灯继续道:“如若第四日还未服下解药,这黑线将会蔓延至心脉,介时你将药石无医,饱尝扒皮抽骨的滋味痛苦死去。”
她停顿了下,“当然,若是你还是像现在这般不配合的话,我才不会等到四天后让你那么轻松死去。”
僧人拇指不过轻轻碾过腕上黑线,尖锐疼痛从皮肉中传来,像是里面钻了只恶虫,只要受到压迫就会啃噬他的血肉。
“采阴补阳。”
他不再沉默,简略回答了沈流灯的问题。
路盎然听说过这般淫邪的功法,“为了练功?”
“是。”僧人点头,看上去很是顺从。
路盎然的表情并未因为他的回答而有所缓和,纤眉拧得死紧。
沈流灯盯着他眼下比昨日慈光寺主持还要明显的乌青,直接戳穿他掩饰性含糊的说法。
“无论是采阴补阳抑或是采阳补阴诸如此类的双修功法,再不济也该对某一方有极大利处才对,这也是为何有人会想走此类捷径原因。”
“而在你身上,我甚至看得出你的身体有些亏空了,像是被采的是你一样,你是不是有什么忘了说的?”
被戳穿小心思的僧人下意识想抬眼看向语气笃定的沈流灯,但如铁钉穿过脊骨将他钉在墙上的目光让他稍微抬起的头又很快低下。
他沉默了会儿才道:“……我们是魔教的鼎炉,若是每月不采补到足够的量,被采补的时候根本难以撑过去。”
他原是没想往更深处牵扯的,可那女人像是有透视眼似的,恨不得把他骨头上有几个洞都看清楚。
闻言沈流灯偏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陆痕,他正好也转眸看向她。
两个“魔教”人面面相觑。
胡说八道,他们明教才没有这种采补的恶习。
沈流灯第一反应就是阳教搞的鬼。
阳明心法分上下两本,阳法和明法,各自为阳教和明教的镇教功法。
因为所练功法不全,单独练明法的明教易阳火过剩而导致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单独练阳法的阳教多为女子,且掳掠鼎炉之风盛行,她猜大概是练功需要采阳补阴的缘故。
路盎然呢喃了声,“又是魔教。”
宋行和沈姐姐身上的寒毒她就猜测与魔教有关,未曾想现今这件事也是魔教的手笔。
魔教可真是无恶不作。
沈流灯扫过脸色多多少少有些愤懑的路盎然陆逊,目光落回僧人身上。
阳教就阳教,这小子说什么魔教,得,明教又被扣了口大锅。
见僧人也缓得差不多了,沈流灯问回正事,“其他人在哪?是在一起还是分别在不同的地方?”
僧人回:“在一起。”
“带路吧。”
僧人没动,犹豫中带着些许恐慌,“主持要是知晓我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