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摸我
在竹面发出第一声响的时候,陆痕就有所察觉地看向沈流灯躺的那根弯竹,他刚想出声提醒,就见一袭红衣从瞬间断裂的的竹上坠落。
纵是心下一沉,陆痕却也没有立刻伸出手去接她。
以她的轻功,是不需要他的帮助的,若他此时伸出手去才是多此一举。
可不知怎么的,被甩落于空中的她像只折翼的蝶,丝毫没有挣扎的迹象,直直往下坠。
如果没人接住她,坠落的她将会被地上锋利的残竹桩穿透纤细的身体,被鲜血和泥土所包裹。
眼见着人朝他甩来,陆痕身侧的手紧了紧。
手上遍布的伤痕和厚茧无处不是一遍遍浓稠的鲜血浇铸而成,恻隐之心这种东西像是从没在他这具躯体中存在过。
他可以后退躲开的。
但他最终却选择了朝她伸出手。
双臂张开,再往回一带,很容易就将空中的人捞进了自己怀中。
虽然沈流灯不重,但好歹是从高处掉落,在不小的冲击力下陆痕硬是稳稳不动,这么直接撞下来倒是把沈流灯疼得不行。
居然真就这么把她给接住了。
她是看准了才往他的怀里飞的,她都想好了,要是他躲闪着不肯接她,她就算在空中用轻功调整角度也一定要成功地投怀送抱。
投怀送抱是成功了,但谁知道是直接脸撞他胸膛了,生理眼泪差点一下子飙了出来。
痛是真痛,但能全然将她包裹住的有力双臂,给人满满安全感的宽厚结实的胸膛,衣襟上还有比草木香更加清冽的味道,让沈流灯觉得痛得也挺值。
毕竟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份豆腐是免费的。
“方才为何不用轻功?”陆痕拧着眉就要松手将她放下。
沈流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衣襟,软声请求,“等……等等,我脚抽筋了,可以稍微让我缓缓吗?”
难怪方才她直直下落。
陆痕没回答,却重新握紧了环住她的手,没强行将她扔下。
沈流灯仰着头楚楚可怜地望向陆痕,可实际上是在用余光观察他的身后。
人呢?
不求一次性将两个一网打尽,起码也来个一位吧,要不然搞得她颇费心机就只是单纯地想吃陆痕的豆腐似的。
咱就是说投怀送抱这么经典的画面怎么可能没有一两个人在暗处观摩,自此死心痛改前非呢。
难道说是因为她不是女主?
沈流灯正思索着,纤眉随着越蹙越紧。
柔如柳叶的眉下是双泡在湖水中的乌珠,因着水泽的缘故看起来柔软又极亮,她的发带早就在摔落的时候被枝叶勾了去,此时一头青丝倾泻而下,顺着风的轨迹正丝丝寸寸地试图绕进他的坚硬的指缝。
宛如山间飞出的吸人精血的妖魅,楚楚可怜地哀求着他,蛊惑他主动交出那颗跳动着的鲜活心脏。
而陆痕就如同那饱饮鲜血后深插泥土的戾剑,他光是立在那不动,就会撕碎一切试图向他靠近的落花风雪。
但显然他的磨剑石并不在被撕碎的行列。
两人都不是什么在意男女大防的人,是以两具身躯贴得极近。
沈流灯是原本就没有那些根深蒂固的概念,而陆痕是不懂。
或者说,是他漠视一切枷锁似的规则,只有他不想碰的人,但没有他不能碰的人。
对于此时不说话的他们而言,纵然林海喧嚣,他们都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心跳震动。
不知是谁趋于谁,两颗在不同频道跳动的心逐渐在四目相对的静默中趋于一致。
“……咚咚……咚咚……”
随着重合的有力震动,两人间的空气一点点被抽干,馥郁的春在竹声哗啦中瞬间流逝到干燥的秋,似乎只要从两人相接的视线中稍微冒出点火星,就能轰地一下烧个连片。
眼瞧着氛围逐渐往某种诡异的方向拐去,沈流灯咽了咽已然有些干涩的嗓,控制住自己想下落的目光,连忙开口道:“我缓好了,放我下来吧。”
原本是想多赖会儿守株待兔来着,但兔没逮着人快无了。
是她的错觉吧错觉,不然她怎么会觉得刚刚她和陆痕之间的氛围越来越……暧昧了?
陆痕低眸扫了眼原本攥住他衣襟现在却带上了推拒力道的手。
他松手将她放回地上,收回被发丝缠得发痒发麻的手。
被放下的沈流灯下意识就想往后退,可退了一步又突然想起了她原本的目的。
观众都还没来,她要是退了,今儿这戏不就白演了嘛。
思及此,她努力克制住了想要回避的脚步。
但看着他那双寂冷黑眸,沈流灯莫名有些慌乱的心一下就沉了下来。
果然,方才是距离太近才会产生那样离谱的错觉吧。
错觉该是她想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