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拥有
沈流灯将其归结于他木木的表情,搭配上现在颇有生活气息的动作有些怪异的好笑。
这家伙,倒是比她还像个局外人。
沈流灯唇角不明显地动了动。
这样挺好。
她倒希望他能一直是这般。
无论旁人说他无情也好,残忍也罢,要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他能一直保持着这事不关己的态度就好了。
不为谁动摇,这样别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真正伤害到他。
手中的东西被接过去,陆痕低头看了会儿他们摆盘。
然后没有预兆地朝她看了过来。
和他对视上的沈流灯呼吸乱了瞬。
……
见他看过去,她先是一怔,然后像是被他唤醒般,眼中有什么东西如潮水般褪去,微扬的唇也抿了下来。
陆痕紧紧盯着她,下意识想挽留那转瞬即逝的温柔。
方才她看他的眼神……
她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准确来说他没见过她用这种眼神看过任何一个人。
但他是见过类似的眼神的。
不久前她看雨的目光。
她喜欢雨。
所以……
陆痕在方才那桩人间惨剧真相的讲述中毫无波动的心一时间失衡。
像是突然窥探到什么期待已久的事。
他紧盯着沈流灯,脑海中突然冒出个陌生莽撞的念头。
想拥有。
要是她能一直那样注视着他就好了。
这是一种陆痕从未有过的急切而强烈的情绪,就连他平稳的呼吸都随之而焦灼。
全然没察觉对面人心中是如何翻涌着的沈流灯有些懊恼。
这一天可真是累昏了头了,她居然关心起陆痕来了。
沈流灯迎着陆痕黑沉沉的目光冲他笑了笑,原以为他会移开视线,却不想他的眼睛就像钉在了她身上似的,一动不动。
这人吃错药了吧?路盎然就在他身边,他却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她看?
饮鸩止渴般看着她脸上的笑,陆痕咽了咽被莫名渴望蒸得干涩的喉。
抿得平直的唇依旧禁欲,可那缓慢滚落的喉结却隐隐透出点求而不得的焦渴。
不是这样的。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虚伪的笑容。
没得到想要的,陆痕更是连眼睛都不愿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沈流灯。
沈流灯用眼神示意让他看看身边的路盎然,可他的眼睛就像是焊在了她身上似的。
她只能自认投降看向别处。
累了,这木头。
就算被路盎然误会他对她有什么想法,反正到时候更追不到人的也不是她。
看就看吧,反正她也不会少块肉。
她是觉得没什么,但一直注意着她的陈苏可就不这么认为了。
他起身上前挡在了沈流灯面前,高大的身影一下就截断了陆痕那如有实质的目光。
昨日从这带走左护法时,他用剑指着他们,那满身戾气的模样像是要杀掉一切伤害左护法的人,他还以为他有多在意左护法呢。
今日就见他跟在了另一个女子身后。
看来他和左护法并不是两情相悦。
庆幸之余又觉得不悦。
装模作样的无耻之徒。
既然和别的女人有牵扯,就不要再来勾引左护法。
视线突然被男人的胸膛截断,眼中的人一下没了踪影。
深海般沉遂,利用深不可见底的柔软悄无声息地包裹中意宝物的眼神,立刻锐化为削铁如泥的利剑,猛地刺向妄图同他抢夺宝物的男人。
男人看向他的眸中满是直白的警惕厌恶。
已经将宝物占为己有似的主人既视感,不知天高地厚到让人反胃。
但沈流灯不喜欢他。
想到这点,陆痕紧绷的下颚缓缓松开。
所以呢,他这般看他又有什么用。
没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陆痕移开视线,敛低的目光落到被男人挡得仅剩的纤细手臂上。
如火的嫁衣映衬得那自然垂着不盈一握的手带着白玉般的凉,似乎只有那上面的凉意才能缓解他内心顽固反复的焦灼。
陆痕垂在身侧的手指勾了勾,难耐地想握住什么东西。
求而不得就如同从骨缝中透出的痒,想抓挠却又碰不到,让人难受得浑身上下哪哪都觉得不对劲。
为了及时止损,陆痕呼出口燥热的气息,迫使自己将目光从那处撕开。
他拿起方才仅抿了一口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灼热粗糙的掌纹印在茶杯,凉透的茶水勉强将迫切妄图抓住什么的焦渴,浇熄了那么点嚣张蓬勃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