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
但一想嘟嘟那能把人心盯软的水润润的眸子,沈流灯顿时觉得陆痕直勾勾的眼神也没那么渗人了,反而莫名觉着有些好笑。
她拢了拢总是往后坠的皮毛,“我待会儿要出去找点东西,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这皮毛暖和是暖和,可就是老是要用手抓着,要是能用什么绑在身上就好了。
之前好像在附近看见过一种长长的草,应该有用。
陆痕二话没说,拿起匕首,“我和你一起。”
他这是……想保护她?
沈流灯脚步顿住,“你身体没事吗?不然还是待在这休息吧。”
“没事。”说着陆痕就站了起来,完全起身时却踉跄了下,披在肩上的皮毛都掉了。
沈流灯连忙走过去搀扶,手触及他单薄后背时抹了手温热的液体。
在隐忍的倒吸冷气中,她立刻看向他的后背,衣料破碎,有不少抓痕。
“你身上有伤?”
雪夜本就黑,加上他钻了黑熊肚子的缘故,浑身跟从血里捞出来似的,根本分不清是熊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她还以为他只是高热。
但她早该想到的,杀了那么大头熊,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快坐下快坐下,身上有伤怎么不早说啊?”沈流灯将陆痕摁坐下,给他重新披上皮毛。
垂眸看着她紧皱的眉,陆痕轻描淡写,“我没事。”
也不是很痛。
“把匕首给我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沈流灯搭上陆痕的手背,缓缓从他手中拿走匕首。
陆痕没阻止,放任她的动作。
她是独一从他手中夺走武器,还毫发无损的人。
沈流灯拍了拍他的肩,起身,“受伤了就好好待着,我去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草药。”
拿着匕首离开的沈流灯眼瞧着就快走到洞口了,心下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陆痕见她利落离开的的步伐突然缓了下来,心有所感。
果不其然,她很快顿住脚步,反头看过来,像是不放心似地又嘱咐了一遍,“好好待着啊。”
陆痕应她,“好。”
得到回应的沈流灯才安心地离开。
按照系统的指示,沈流灯摘了不少伤药回去。
她一进山洞就对上了那双似乎已经等待良久的灰眸。
陆痕就坐在火堆旁,连姿势都没变过,眼睛定定望着她。
沈流灯有些讶异。
他看着不声不响挺倔强的一个人,没想到会这么听话,她让他好好待着,他就动都不动。
沈流灯抱着满怀草药和长草走进山洞,“渴吗?”
她下巴示意陆痕她怀中有雪球。
陆痕看了眼,站了起来。
沈流灯走近,将怀中草药上的雪球递过去。
他朝她伸出手,但落点却不是她怀中。
那满是伤痕的手轻搭上她的肩,一下,又一下,帮她拂去满肩风雪。
被他这么近似关心地对待,沈流灯有些不自在,“好了,别忙活了,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不急。”陆痕抓住了想偏身躲开的她,又去帮她拍另一肩头。
笨拙却认真。
在沈流灯掀开陆痕褴褛衣裳,看见那单薄背上触目惊心的抓痕时,她对这个小说世界才有了那么点实感。
用温水清洗陆痕背上的伤,他虽没发出什么声响,但从他背上紧绷的肌肉和细微颤抖着的身体,就知道他在忍受多大的痛楚。
沈流灯不由得放轻了手上动作。
这个世界于她而言只是个获得复活机会的小说世界,但于他而言却是真实且残酷的。
此时此刻,她就在这个世界,而他活生生坐在她眼前,会受伤,会疼,会有情绪。
实在是他给她的感觉太沉稳能干了,老成到她下意识用成年人的目光去看待他,再加上他男二的光环,以至于完全忽略了他才不过六七岁的年纪。
七岁的时候,她在干嘛呢?
父母去逝两年,她虽比平常小孩要懂事不少,但因为哥哥的爱护,她依旧是可以撒娇的年纪。
而他已经不知道在死亡的边缘摸爬滚打多少遍了。
沈流灯一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就这样,他们一起生活了几天,伤养得差不多的陆痕提出要外出。
沈流灯不放心,想陪着他,却被陆痕拒绝了。
沈流灯从天亮等到天黑,就在她以为陆痕已经离开的时候,他提着一只野鸡出现在了山洞口,又是一身的伤。
就在昨晚她随口抱怨了句,说是吃熊肉都快吃吐了,要是能换换口味就好了。
隔天他就出去给她抓了只野鸡。
她也就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他居然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