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就算考到二中，我也不去。”

文槿捧着碗飞快扒饭。

面对难得固执的女儿，傅榕不由想了许多。

“为什么这么抗拒二中？”傅榕不解。

按理说，能被二中录取是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因为它意味着成绩足够优秀，可以享受更加丰厚的教育资源。

“教育模式不适合我。”

二中的要求太过严苛，文槿承受不来。

剥夺健康，压榨自由，麻木灵魂。

简直就是另类的斯巴达式管理。

那里有七成的学生像是从工厂流水线制造出来的学习机器。

“人的潜力就是一步一步被逼出来的，你待在舒适圈里不愿出来，以后你就要为现在的颓废付出代价。”

傅榕只觉得是文槿懒病又犯了。

“我在里边待久会疯的。”文槿嘟囔道，“那跟监狱有什么区别。”

“那是因为你心理承受能力不足。要加强。”

傅榕板着脸严肃道：“该努力的年纪，不管是什么，一定都要拼命争取。”

傅榕又说：“一旦错过最佳时期，后面想赶上来，就完全来不及了。”

可不管傅榕如何晓之以理、苦口婆心地劝导，文槿就是不松口。

她就要待在华附。

傅榕额上的青筋又隐隐闪现，“你读这么多年书是为了什么？”

文槿撇开头，态度坚决。

这一模样看得傅榕内心的怒火又翻滚上来。

“文槿我告诉你，你别得了点小成绩就沾沾自喜。你还差得远呢！”傅榕冷声道。

“你把目光给我放远些，三年后你不是和同市几万考生比较，你是在和全国的高考生竞争！你想要自由，那就得卯足劲往高处爬！成为分蛋糕的人，而不是被支配的刀。”

“不去二中，我也能爬到顶端。”

饭桌边，倔强的少女直直看着气急败坏的妇女，眼神中迸射出自信坚定的光芒。

傅榕气得胸腔时时起伏，单方面启动冷战。

傅榕眼神含怒，气冲冲地收拾饭桌，连一点余光都不想分给文槿。

被故意遗忘的文槿立马起身跟在傅榕后边。

“妈，你不要不理我。”

傅榕无视她的叫唤，自顾自洗碗。

哗啦的水声不断，文槿戳戳气得像只河豚的傅榕。

“妈，你脸好圆噢。”

傅榕：“.......”忍住！别搭理她！

“不要生气嘛，”文槿撒娇道，“我保证成绩越飞越高好不好？你别把我送进二中去。”

“嚓嚓嚓”

傅榕搓碗搓得老大声了，直接盖住文槿矫揉造作的嗲音。

文槿上手摁住傅榕干活的手，“好不好嘛？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不想被二中的节奏打乱。”

傅榕洗碗的动作停顿，神情略有思索，在文槿无比真诚的眼神中开口道：“你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是因为肖昀恒帮你量身定做了学习计划，这说明什么？说明有方向的学习比一个劲埋头苦学更有用。你要是没有肖昀恒，你能有这么大的进步？二中就是加强版的肖昀恒，它能让你得到最高效的发展。”

傅榕这么说，文槿就不服气了，她小声嘟囔，“没有他，我也可以站到这位置。”

文槿无法否认肖昀恒在她学习上起到的重要作用，但不是说她一个人就做不到，时间问题而已。

“我就不明白了，”傅榕无奈地放下满是泡沫的碗，“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你为什么就是不要呢？”

傅榕满眼不解，文槿歪头眨眼睛，“什么是更好？好的前提不该是我本人要觉得好吗？”

傅榕不由眉毛一皱，习惯性又要说教，“我吃过的盐比你...”

“哎呀哎呀。”

文槿捂住傅榕的嘴，手动闭上她妈的麦，嬉皮笑脸道：“我心中有数。”

少女讨喜的表情和她爹如出一辙。

傅榕深感无力。

这讨嫌模样就意味着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傅榕拿掉文槿的手，瞪了她一眼，“随你。但我事先说明啊，你以后要是后悔了，别来和我哭惨。”

“才不会呢~”文槿笑得更甜了，朝傅榕比心，“爱你妈妈~”

傅榕对那颗小爱心很是嫌弃。

-

“呼”

暖热的呼吸喷洒在围巾上，文槿舍不得把手从暖和的兜里掏出来，吃力地从傅榕的小电驴挪下来，这才慢吞吞向教室走去。

「一，二，三...」

文槿低头盯着黄色砖块踩。

“文槿。”

文槿脚步凝滞，原本乏倦的眼神霎时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