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沈既白自入宫面圣归来,便整日埋在书房中或与诸多仆从私议,无暇顾及陆望舒。
陆望舒头一日还有耐性观察,后几日已经不大愿意查看,寻了个寺中清修的由头出了王府。
她身子骨弱,染了风寒仍为好全。
抓的药仍旧照常喝。
沈既白本欲派人保护,陆望舒极力劝阻再加上他本自顾不暇,到底没派人去。
因原先常去的莲因寺离王府颇远,陆望舒只好就近去了梵音寺。
梵音寺因在郊区来往人颇少,寺中有些许冷清。
来往不过几个僧侣。
一路上满是檀香味,偏殿有些许僧人正在诵经。
陆望舒带着心言直奔主殿,大殿之上有一金色大佛。
她上了一柱香,跪在大佛前静心打坐。
与钟进里约定的正是今日,不多时陆望舒起身准备离开。
大殿内不知何时站着一高僧,身穿袈裟双掌合起。
陆望舒走时他开口道:“施主杂念甚重,不宜礼佛。”
陆望舒顿住,只觉讽刺,勾唇笑了笑,“佛不渡,我自要自渡。”
说罢抬脚离开。
天水碧是陆望舒早些年开的,明为绣坊,实为剑阁。
前几日陆望舒把剑给了心言,心言带回铸炼。
此时已铸炼完成,只待开刃。
钟进里赶到的时候陆望舒刚巧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陆望舒已经许久不铸剑了,此番有重整旧业的想法。
天水碧内屋有一题字名殊。
有一铸剑师闻名天下,行踪不明,传闻他铸的剑可斩万物。
这一铸剑师名子殊,这世间罢是只有他敢用这殊字。
钟进里有些震惊,人人都道陆望舒是陆家最不争气的一个,身子骨弱就罢了,一心礼佛,远不如父辈。
谁能料到她居然是顶顶有名的铸剑师。
见他一脸震惊,陆望舒出言调笑道:“怎的?见我不如传闻中那般废物,钟大人失望了?”
“不敢不敢。”钟进里拱手道。
长剑抛出,拉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陆望舒漫不经心道:“心言铸的,试试吧。”
钟进里接住长剑,比试几下,清晰地认识到铸剑之高超。
原先那把已是京城较为有名的铸剑师铸的,却全然不如陆望舒身旁的侍女。
他不禁感叹道:“真是好剑。”
陆望舒笑了笑与他谈起正事,“近日宫中有何动向?”
钟进里正经道:“这也是我此行之目,圣上有心让小姐与八王爷成亲,八王爷虽未应下,却也没有拒绝的由头。”
沈既白是皇室,断然不会同意娶一罪臣之女,更何况沈既白对她极其看不惯。
陆望舒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挑了挑眉示意他接着说。
他顿了顿接着说:“小姐可知清欢玉?”
“先帝赐给王爷的那一个?”陆望舒摸了摸腰间。
钟进里严肃地说:“不错,正是那一个。那是王爷立下战功,先帝赐下的同时给了王爷一个免罪的机会,死罪活罪皆可逃。”
陆望舒拿出玉佩,流苏垂下,她开口道:“可是这一个?”
“正是!”钟进里激动道:“怎会在小姐手中。”
陆望舒把玩着玉佩漫不经心地说:“王爷送的。”
她勾唇笑了笑,对此用途心知肚明。
钟进里接着道:“不知陛下为何反了悔,密见王爷,过多的下属也不知。”
陆望舒并不在意,无所谓道:“走一步看一步。”
此番无论是否成亲都影响不到她的计划。
“哦,对了。”陆望舒明眸轻起,与他对视,“此后一切要事皆到此处商议。”
一连几日二人相安无事,因而陆望舒有许多时间待在天水碧。
许久未铸剑了,陆望舒有些手生。
制范、调剂、熔炼、浇铸、铸后加工。
每一步都极需耐心,有一步不好便制不出好剑。
砥砺开刃,剑铸成。
此件长三尺,剑身通透,极为锋利,剑柄镶嵌着蓝色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心言在侧不禁感叹道:“真是好剑!小姐手艺竟不减当年。”接着问道:“小姐想给它命什么名?”
陆望舒含笑看着宝剑,“便叫归来吧。”
主仆二人说笑之时,前院有人扣门五声,三重两轻。
闻此扣门方法,陆望舒便知此人前来是为铸剑。
心言戴面纱前去开门,而陆望舒戴面纱在柜台等候。
那人蒙着面看不清面容,穿着不像是中原人。
陆望舒身侧还放着今日铸好的归来剑,她一个起身宝剑轻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