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扎手的包装纸

早晨五点半，施秋禾醒了。

她的生物钟是十分可靠的，要早起时绝不会让她多昏睡一分钟。

裹着毯子，她迷迷蒙蒙地打开台灯。在夜里嫌暗的光线，此刻却很刺眼，她适应了好一会儿，随即翻开前一天用笔定位的习题本，继续昨晚的进度。

施秋禾属于平日殷勤烧香，但考前也积极拥抱佛脚的类型。期中考试在即，她学习的时间被无限延长，一些可以被容许的娱乐活动都被她搁置一旁。不过，期间她还是去上了一节微机课，但不是为了刷微博或看电视剧，而是为了加穆存的□□好友。

噼噼啪啪的键盘声中，她偷偷溜进计算机教室的最后一排，选了最角落的机位，开机、登录Q+Q，再把界面缩到最小，一切动作都异常隐蔽。

她登录的频率很低，每次上线，聊天框里都是满满的红色提醒。第一条是余可熙拉她进入的班级群聊，她点进去，才发现里面讨论的东西不少，从班级小事到做题争论，每日都很热闹。打开群相册，五四合唱及之前的活动照片都在其列。

施秋禾草草阅了几眼，决定放着以后再看。她用二指禅敲击键盘，在列表里选了几条重要的消息回复，最后才点击「添加好友」，凭记忆输入了穆存的Q+Q号。

很快，一个账号便跳了出来。

施秋禾几乎一眼就能确定，这就是穆存的Q+Q。

头像是空白的，不是网络错误，就是一张什么都没有的白色。

昵称是「Ontology」，施秋禾好奇地在网页里搜索，似乎是某个哲学相关的词汇。

原本，施秋禾正在思忖怎么写申请理由，谁料她一添加，不经任何程序，就将穆存加入了好友列表。

这年头，不设置添加好友权限的人少之又少，穆存的好友列表该有多少人啊！

施秋禾再一次确定，他并没有别人描述的那么高傲和孤僻。一直以来，穆存看似冷淡，其实还是很友好和气的，也没对她摆过架子。说不定，他只是慢热而已。

系统在聊天框里提醒她“打个招呼吧”，施秋禾思来想去，在热情和节制之间选择了后者——她发了个笑脸，附上刚才没机会发送的备注信息：“穆存同学你好！我是高一文零班的施秋禾。”

Q+Q空间会有浏览痕迹，她也不打算在目前这个阶段探知太多隐私，还是等到以后吧。

掌握了穆存的两项联系方式，施秋禾心满意足地关机，离开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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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月考的失败经历让施秋禾这回有点患得患失。书翻来覆去地看，题目往复循环地做，田蓓蓓每天看着她都欲言又止，大概她专注得有点吓人了。

好在这份专注只需要维持到期中考试。重复的学习让时间像花色雷同的地砖一样被跳过，施秋禾几乎要忘记自己跃过了第几块砖，总之考试很快就在五月中旬如约而至。

第一场是语文，唯一要背的只是诗词，字字句句都快被施秋禾背烂了。因此考试当天早晨，她轻装上阵，只带了作文素材本，方便在考前的空闲时间随意翻阅。

施秋禾一向来得很早，这会儿考场里还空荡荡的。

手里的作文素材看了几眼就懒得再看，被重新放回学校读书日赠送的小布袋子里。最近睡眠不足，她的大脑亟需放松一会儿。

晨间的温度很适宜，施秋禾静静地趴在护栏上，微风把楼下开放的茉莉香气送到鼻尖，不时的几声啁啾鸟鸣也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惬意得让人想睡觉。

然而现在可不是睡的时候，施秋禾抻了抻疲惫的身体，在走廊里来回走动，以提神醒脑。

她所在的是文科班的第一考场。考场按照第一次月考成绩排序，第一考场90%的座位都属于施秋禾的同班同学，简直跟在自己班考试没有区别。

从旁边过去，则是第二考场，施秋禾绝对不想沦落到的地方。

她又往下走了一层，踱步到教室门口一看，上面贴着的竟然是理科第三考场。

第一次月考时，文理考场是在不同的教学楼，这次竟然在同一栋，考场序号还这么靠前。施秋禾想起一楼同样设置了考场，也说不清在期待什么，脚步轻快、一蹦一跳地下了楼。

来到一楼的教室门前，果不其然。

张贴的考场座次表上，穆存的名字高高端坐在左上角。

算起来，为了准备考试，已经快两周没和他说过话了。

施秋禾一旦决定要专心一件事，往往就会忽略生活中的其他部分。因此她最近没有在上下学路上刻意等待穆存，也没有发过短信打扰，最多不过偶遇时远远瞥一眼背影。

他还没到考场。施秋禾探进窗户里看，贴着「1号」小纸片的课桌上空无一人。

“同学，有这么期待考试吗？”身后冷不丁传来揶揄的声音，施秋禾惊得肩膀一抖，强压慌张，回头看去。

有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