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间或重叠的轨迹
她友善地提醒,“正好可以去看。”
“我当然知道在周六,”陈品昭在“当然”两字上加了重音,“又不是没课就能去看,入场要票的,每个班顶多发两张。”
她知趣地不再发言。
施秋禾不知道是对方缺乏为他人着想的情商,还是自己的情绪需要过分的照顾,与一些同学的交谈无论如何也让她产生不了深交的想法。
对于这些人,不交恶就好,强求相亲相爱没有意义,至少大部分同学还是很友好的。
施秋禾也已经建立起一个广泛的交友圈,如今,面对这个新班级的社交环境,她游刃有余,并不需要强行讨好谁。
在教室门口分开后,施秋禾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地理课的笔记还没整理,她得加快速度了。上午听老师提醒,期中考试很快就要到来,就安排在五一放假前后,只剩下不到两周时间。
刚刚的陈品昭,虽然热衷八卦,上课嘴都不带停,但成绩却很不错,第一次月考前二十,平常回答问题也毫不费力。
班上几乎看不到那类只会学习的书呆子,甚至她们班的第一名——卢婧,不仅学习刻苦,还弹得一手好钢琴,人也很亲善,作为班长同样服众。
她们这栋楼的优等生曾在校园贴吧被其他班级挑衅,被说成长得丑、除了读书一无是处的考试机器。
但其实,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多才多艺的考试机器。
施秋禾抬起头,教室里的人还没到齐,刚才同行的几个女生已经在埋头看书了。
焦虑的杂草又生长出几蓬。
似乎每个人的生活都平衡得很好,她也要更努力一点才行。
摊开的本子上,简洁的手写笔记一行行延续。
本以为十佳歌手比赛的事情会就此被抛在脑后,没想到第二天放学,就又被重新放到了她面前——
“秋禾,今天陪我一起回家吧。”
余可熙久违地向施秋禾发起了同行邀约。
她这段时间和楚然形影不离,施秋禾只在课间偶遇时才来得及和她打招呼。
施秋禾犹豫地望向窗外。
今天还没有和穆存打过招呼,要是和余可熙一起走,这个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习惯就要中断了。
但,朋友同样是重要的,何况,比起和穆存之间虚无缥缈的联系,她的友情显得确定而稳固。
用最短的时间做出取舍,施秋禾熟稔地挽起余可熙的手,佯装悲戚地哭诉起来:“您总算想起臣妾了,臣妾的牌子都落灰了。”
余可熙哭笑不得地往她头顶摸了摸,自然地接梗:“行,朕的好爱妃,以后独宠你一人。”
她拎起书包,用食指抹去眼角那滴并不存在的泪,恢复了正常的活泼语气:
“走吧。”
一路上,她们叽叽喳喳地把积攒了数天份的天都一次性聊起来,施秋禾也终于知道了余可熙今天突然找她的原因。
“和楚然吵架了?”她讶然。
“是啊,不过就是不小心对她的小偶像出言不逊了嘛,也道歉了,至于吗?”余可熙重重地叹了口气。
施秋禾耐心地开导她:“如果是无心的,说的话也不重,应该很快就会消气了吧,或者再郑重地道歉一次?毕竟偶像对她来说肯定是很重要的。”
“我道歉得很认真了,”余可熙表情无奈,“她每隔几天就多一个偶像,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该避开她的雷区?”
施秋禾也没辙了,只能尽力安慰道:“女生和朋友冷战一般都不会超过三天啦,慢慢就破冰了。”
“唉——”余可熙长叹一口气,往施秋禾身上靠了靠,“还是你好,从来也不会矫情生气什么的。”
闻言,施秋禾轻笑。
其实,这个笑声也夹带一些她自己才明白的自嘲。
一个永远不会发脾气,倾听多于倾诉,随时提供情绪价值的朋友,当然很好。
但施秋禾的情绪价值又由谁来提供呢?又或许,她早就习惯了不被满足。
思绪飘得太远,施秋禾正色,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要对他人贪求太多。
朋友和她,就像正弦曲线和x轴,偶尔相交,偶尔分离,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对了,”余可熙突然从她肩头移开,“刚刚才想起来,你想去看周六的十佳歌手比赛吗?”
看着好友手脚麻利地从书包里捞出两张弄皱的入场券,施秋禾神色犹豫地问:“这是给我们班的票?”
余可熙是文艺委员,票在她手上并不奇怪,只是上午听陈品昭的描述,这票应该很抢手,没想到能留到现在。
“对啊,我自习课前不是有叫想要的人来登记吗?没人来,你要的话我就直接给你,省得麻烦。”
唱歌比赛,她倒没什么兴趣,于是便打了个岔:“陈品昭好像挺想要这个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