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三章

那天的见面之后，祝将军便押送粮草离开了。

洛卿长日无聊，李映红来约她骑马打猎，她去了。

夫君不在，她无法求证。

与其自己胡思乱想，不如找找突破口，或许一切只是巧合呢？

如今乱世，年轻男女大多习骑射，如李映红一般弓马娴熟的女子不在少数。

洛卿恰好就是骑术一般那一波。

她小时学过，只是不喜欢马身上的味道，便不爱学，骑术至今也是马马虎虎，更别提高难度的骑射了。

李映红在前方奔驰，辗转腾挪间甚至没踩踏到任何水坑、动物留下的粪便。

两人渐渐甩开了侍卫。

洛卿咬牙勉力追上，就要狼狈多了，裙摆被泥水溅了大片泥点子。

李映红猎了只狍子，才发现她的窘态，少女娇弱不胜之态我见犹怜。

洛卿手磨破了，李映红注意到她的手，问道：“没事吧？要不回去？”

洛卿不想示弱，咬咬牙拒绝了。

她不想回去，全神贯注控马时，她忘却所有。

这几天她苦思冥想，越来越觉得，哪怕是夫君真的喜欢过李将军，应该也是过去的事了。

视线掠过李映红腰间，她今日也带着那块玉，如果她知道那块玉的含义，那便是有意挑衅。

她不知……怎么可能呢？男女之间没有人会随意赠送玉佩。

夫君有过喜欢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最好的做法，就是不再提起，一切都会过去。

可她总是心绪不宁。

所以那块玉佩真是夫君送的吗？

这几天没做梦，却还是无法开怀。

两人缓缓而行，自然而然说到共同话题--霍启。

“别看君侯现在威严，年少时也曾意气飞扬呢！”

洛卿感兴趣：“哦？”

李映红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他那时便说要娶便娶第一美人，如今可让他得偿所愿了！”

她还未及笄时便有了南阳第一美人之称，洛卿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是乡亲玩笑，当不得真的。”

二人回府，霍启回来了。

简单交代不用等他后便一直在外忙碌，直到掌灯时分才回来。

洛卿随口问道：“今天去忙了什么？”

霍启默了默，没答，指着桌上的药问：“这是什么？”

洛卿也没在意：“这是补药，趁热喝吧。”

因为疲惫，他嗓音沙哑低沉：“你今天和李将军去打猎了？”

洛卿一僵，极力若无其事地“嗯”一声。

霍启毫无所觉，“你们说了什么？”

洛卿盯着他的眼睛。

眼神一错不错：“她说你少时便说想娶第一美人为妻。”

霍启神色古怪，少年时的大放厥词被妻子知道，有点尴尬，轻咳一声，把她圈在怀里背对着他：“你们还聊了这个？”

洛卿咬唇，水眸回望他，鼓起勇气问道：“那夫君你可得偿所愿了？”

她是南阳第一美人，而非天下第一美人，也或许，非他所爱之人。

霍启闷笑出声，洛卿恼了，一拳锤在他胸口上。

霍启任她发作，调侃：“昔年淮阴侯向夫人求亲，夫人道第一美人自然要第一诸侯来配，怎么如今？”

洛卿羞囧到把头埋在被子里，那淮阴侯肥头大耳，拒绝多次仍是缠人的紧，她烦了，便故意讽刺好让他退去，他竟拿来取笑。

霍启看她真的恼了，将她连人带被抱在怀里，隔着层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喜欢的人一直如故。”

洛卿隔着被子，听着他的呼吸和心跳声，嘟囔：“夫君何时也学得油嘴滑舌了。”

心里却只觉得这几天的犹疑不快一扫而空，无论他从前喜欢过谁，现在喜欢的都是她。

过去的事变让它过去吧，要紧的是未来。

霍启抱着洛卿，亲亲她的发顶：“我听秦武说你回来时裙子上都是泥点子，可是骑术不好？”

洛卿嗔了他一眼，霍启闷笑几声，“明天我教你骑射吧？”

可到了第二天，要紧公务堆积，洛卿只好善解人意地让他去处理公务，终是没有去成。

***

对颍川郡的总攻即将发起，霍启连夜回到颍川前线。

他走后不久，南阳城就被敌军包围，在他们不计伤亡地猛烈进攻下，城内健妇也上了城头守城，老弱则负责后勤。

十几天过去，大家翘首以盼君侯回援。

古朴厚重的城墙上，地面被染成一片红色，残肢断臂根本来不及收敛。

城头不光有男子，健壮的妇人也加入了守城的队伍，老人和孩子则送水送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