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
“不必多谢。”唐婻小声说道。
秦令川继续吃着,唐婻坐在一旁看。
面是她下给她的,周遭一股香味儿。
夜幕将深,大镱宫周遭黑的很,只有屋子里灯光暖黄。
她一时觉得这种画面有一丝奇怪,就像,就像.....
就像,妻子和丈夫。
唐婻你怕是神经吧?
唐婻坐在一旁,不安的拿手互相搓弄。
面吃完就该走了,面吃完就该走了....
可她看着秦令川,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吃的越来越慢了些。
“面不好吃吗?”唐婻打破了房间里的“诡异。”
秦令川明显一愣,接着把放慢了的速度一下子提升了起来。
面倏然间被吃了个精光。
“好吃,好吃。”他看向她,笨拙的把手伸了出来。对着她竖了个拇指。
竖完还打探般的看她的脸色。
“面吃完了....”唐婻说道。
你该走了。
“我....”秦令川忽然捂紧了自己的左肩惨叫一声。
唐婻激动地向前询问,“可有事?”
“你今日的药还未喝,刚才又动右肩吃了面,娴妃娘娘说,射你那箭上涂了毒药,若余毒不清,怕是会落下病根......”
秦令川捂住右肩,听到她这么一下子说了这么些话,忽然间就松了手。
唐婻皱眉。
风清清刮动颤到了灯里的红烛,红烛下人影忽闪。
一个男子的拥抱就覆盖了上来。
唐婻脑中一片空白。
她伸了伸手,想要推开他。
可手还未覆上去,她就已经感觉到,秦令川浑身遏制不住的颤抖。
良久,最后她只是把手轻轻的覆在了他的背上。
“秦...秦令川.....”唐婻小声说道,“你还好吗?”
抱着她的人渐渐和她分离。
秦令川嘴唇嚅动道,“我........”
唐婻看着他,她才重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秦令川抱了她,大镱的四皇子,秦令川。
最后,他支支吾吾说道,“尚仪,你....不会不理我了吧?”
那人俊朗的模样在病中多了那么一层乖巧,那个宫中放荡不羁的四皇子现在像只没人要的小狗一样。
唐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心中翻腾的厉害。
甚至,彭彭跳。
从未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话,她是内廷二十四局都害怕的唐尚仪,是父亲嘴中不孝顺的女儿,是学生眼里面坚硬如冰的师长.....
可她面前这个人却在祈求她,求她别不理他。
“不会。”唐婻答道。
月色如醉,秦令川凑着东风离开了大镱宫,他浮着的心却比月色更加轻盈。
浪子归途,候鸟迎春......
屋里,唐婻立在那床旁,床上没了人,她收拾着床上的物品。
却发现了秦令川换下的衣物。
他是换了太监的衣服走的,衣服便留在了这里。
她细心的把衣服给挂在了木柜里,可却发现里面少了一件护甲。
唐婻皱眉,难道丢了?
她把衣柜的门给关上,准备喝茶,可茶未递到嘴里反而忽然洒了。
一瞬间,她忽然想起来,那人的护甲是她缝的。
他把那件护甲拿走了,他只把那件护甲拿走了。
她的心又跳了起来,不能遏制。
淡定,淡定,她又倒了一杯。
夜里唐婻躺在床上,她做梦了,还是那样的一个梦。
她成了侍女,司礼监有太监把衣服扔在了她脸上,她蹲在地上搓洗怎样也洗不完的衣服。
唐婻皱眉,她捏紧了被褥。
后面是一模一样的羞辱,一模一样的谩骂。
.......
“不要....不要.....”
然后是,万箭射来,她闭上眼。
一道身影挡在了她面前,她看清了。
是秦令川。
唐婻惊醒。
.......
秦令川走的急,唐婻第二日才去告知了娴妃。
娴妃总算安了心。
下午,唐婻又去了书苑。
一进门,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许琅。
他站的拘谨,只是眼专注盯着桌上的书。
唐婻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许久未见的生机。
对,就是生机。
许慎之一案后,唐婻便再也没有从他的眼里看到别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