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夏油杰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五条悟正面作战这一点本来就不在任何人的预料之中，所以他的幻术成功率才因此提高了不少。不过夜蛾正道本来也没有规定比试的过程要如何，他这也算不上作弊，五条悟也只能乖乖认栽。

加贺见清和在五条悟从咒灵堆中出来后立刻停在原地一脸怔愣的时候就猜到了夏油杰召唤出来的那只气息不弱的咒灵的用处是什么，之后两个人的对话也切实证明了一切，但是事情也不能算是随着比试的结束而告一段落——尽管所有人都没再提幻术相关的事，五条悟的那种表情也没办法让她放下心来。

能让一直骄傲的、随性的，往坏点说就是目空一切的五条悟放松警惕，还露出那种根本无法掩饰的震惊之情的幻术到底呈现除了什么景象？美好的回忆或者梦想中的场景这种积极意义上的幻象姑且可以是凭借他的反应排除了，加贺见清和也不认为是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不如说她到现在也不觉得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害怕，那能在他意料之外的、绝不存在于过去与现在的时光中的幻象……

是未来吗？

——并不美好的未来。

找了一家当地居民评价不错的和菓子屋买了两份枫叶馒头后，看着时间还算充裕，五条悟与加贺见清和就继续在镇子里逛了下去。加贺见清和偷偷抬头看了眼走在自己身边的五条悟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问出来自己的疑惑。

看他从幻术中挣脱出来后揪着夏油杰领子、没有墨镜遮挡的脸上全是质问和压抑的愤怒的样子，恐怕他也不想她再提起这件事的。

五条悟当然捕捉到了自家小青梅欲言又止和小心翼翼的神态，重重叹了口气后他抬手拍了拍加贺见清和的头：“我没事，还没到要你担心的地步。”

“我知道……杰不是也说了，无论看到什么都是假的。”加贺见清和小声回答了他，但是捏住五条悟衣角的指尖证明着她并没有打消心思：“但是……”

“悟，你是看到作为家主失格的未来了吗？”

“哈？”

五条悟下意识发出了夸张的疑问的声音——他不知道加贺见清和怎么就把思绪拐到那方面上去的。

“因为我想能让你没察觉到是幻术的场景应该是跟你自己有关的吧，如果是窃取回忆重现的那种幻术应该也会很快被你察觉，那就剩下没有发生过的‘未来’了，但是能让你在意的未来……”加贺见清和觑了他一眼，嗫嚅着说完了后面的话：“应该是和五条家有关吧，比如说在你成为家主后出了什么意外之类的……”

“……”

五条悟停下脚步，用着发呆般的表情看了她几秒，随即发出了比之前更沉重的叹息声。

“……我猜错了吗？”

“错了哦，”少年扶了下墨镜，斩钉截铁地说道：“大错特错了。”

“诶……那你就直接告诉我嘛，”加贺见清和晃了晃仍然捏着他的衣角的手，半是撒娇半是请求地望着他：“要不然我会一直担心下去的。悟之后肯定会记着这件事，然后钻牛角尖吧？”

“说得我像是怕打雷的小鬼一样……”

对于加贺见清和明显有点激将成分在的话五条悟只是有点苦恼似的挠了挠后脑的头发，吐槽了一句之后就没了下文，继续沿着石板路向前走去。

“……”

加贺见清和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说了句“糟糕”。

五条悟他，绝对很介意那个幻象，介意得不得了。

要不然他就会直接说出来，用着“你看我都说了没事”的语气嘲笑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对他说这种话真是不知道斤两，而不是仿佛要避过这个话题一样扔下她自顾自地拉开了距离。

发现加贺见清和并没有跟上了的五条悟蹙了下眉毛，再次停住了脚步，回身唤她：“喂，清和……”

未竟的话被他咽回了肚子。

加贺见清和站在原地，手中拿着装着枫叶馒头的盒子，脸上是还没有收起的苦恼和隐约的悲伤的情绪。

——五条悟想起了那个幻术里的“加贺见清和”。

屋檐的阴影让他没有看清她的表情，但如果他能够看到的话，应该是和此时此刻那张脸上的愁容差不多的吧。

加贺见清和肯定会因为要和五条悟分开这件事而难过、不舍的，但是如果那是她不得不那么做的事……

“……悟？”

加贺见清和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前，见他回过神后微微松了口气，把手里的枫叶馒头塞给了他：“悟可以去那边的咖啡厅稍微等我一下吗，我有点事要去做，很快就会回来的。”

五条悟低头看了眼橙白色的纸盒，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要做什么？”

“秘密。”加贺见清和弯弯眼睛，笑着拨开了他的手，“等我回来悟就知道啦，所以先让我保密吧。”

随着转身而飘起的发尾与衣袖仿若翩跹的蝴蝶，上一秒还抓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