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日
后殿相比较于前殿,明显灰尘更重,灼烧的烟味直冲她的鼻子,她跪坐在铜器前,跪坐在太阳神荷拉的神像前,低头看着铜器中的骨屑。
手上仍旧迟迟没有动作。
一边的侍从催促:“公主图殿下,王还在等。”
图叫他退下,说:“知道了。”
侍从不敢不从,退了下去,关好了后殿的门。
她点着了手中的甲片,目光阴晴不定。
甲片用以占卜吉凶,贴近赫蒙的卜示一定是与他的裂纹有所相同。
看得出来,王心中已有继承人人选,为何还要他们多此一举呢?
图觉得这不过是个形式,以后的王位该是谁的,就会是谁的,抢不走,也抢不来。
但她不打算放弃这次大好的占卜机会,后殿是荷拉亲指的占卜宝地,这里占卜最灵,也最好。
她没有选择赫蒙的那个问题,而是在心中问出了一个与赫蒙所问的相似的问题:
“太阳神荷拉啊,若你能听到的话,可以告诉我,摩诃国的百姓,未来是吉是凶?”
龟甲“噼啦啪啦”的在火堆中燃烧,缓缓显露出几道裂纹。
她用刻刀划开,上面清楚地显示——
大凶。
她不动声色地收起那块龟甲,又在铜器边抹了一把,走了出去。
侍从也不在意这不得宠的公主能占卜出什么,问都没问,引着她出了门。
王见图走了出来,赶忙问道:“如何?”
图抬眼看向王,不知在想什么,沉思片刻,好似无奈,又好似遗憾地对王说道:
“父王,儿臣无能,占卜失败。”
“怎么可能!”王气愤地站起身来:“你的甲呢?拿出来我看看!”
图摊开手,甲片上面的骨粉呈现出青黑色,看起来确实失败了。
“甲……崩了。”图说道。
赫蒙端起面前的四角杯,往嘴里灌了一口,看向在下位谦卑的图。
她在装。
而甲片虽然崩了,但依稀可以辨认出大吉大利的卜词。
“好了,王。”他阻止王发作,说道:“这次比赛的胜者便是哀影吧。”
哀影眼神中带着笑意,含情脉脉地看着赫蒙,站起身来对他举杯:“多谢王,多谢祩子。”
赫蒙也回敬,对她遥遥举杯。
图看着他们一来一往,悄悄退下了。
占卜考核结束,她心里疑惑不已:
自己占卜的绝对没有错,她所向神明提出的疑问与赫蒙的题目殊途同归。
都是询问摩诃国运的吉凶。
只不过,她占卜的是百姓的吉凶,而赫蒙要求的,是摩诃国未来的大事。
若她所看到的是大凶,那么其他人呢?会是什么?
为什么父王会对十四弟如此气愤,他占卜的又是什么?
图沉思着,连身边的人散了都没有发觉。
待她再次抬起头,发现整个大殿只剩下赫蒙还坐在高位上,手持清茶,闭着眼睛细细品味。
她后知后觉,起身准备离开。
赫蒙却在这时候出了声:“图殿下,不准备跟我说些什么吗?”
图怀里还揣着那片刻着“大凶”的甲片,转过身:“和祩子说什么?”
“比如你的卦象。”
“我的卦象?”图安静的站在那儿,看向赫蒙的目光简单而纯粹:“卦象说,大吉大利。”
赫蒙就看着她,突然笑了。
图不明所以。
“你是说摩诃国的国运么?”赫蒙询问她:“你算的是摩诃国?”
图警惕地看着他:“嗯,我算的是摩诃国。”
赫蒙走下来,递给她一片龟甲:“这是我算的摩诃国未来十年的国运,我想你应该看的懂这是什么意思。”
天命式微,飞来横祸——
大凶。
“那王为什么要我们占卜?我们知道了国运大凶,对于王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赫蒙收起甲片:“我占卜的,并不是摩诃国的国运。”
“那怎么决出的胜者?”
他无奈笑笑:“场上只有十四皇子占卜的国运。不算你,其他人,全部占卜的是我的卦象。”
图一阵恶寒,竟会有人用如此方法巧取捷径,妄图获得权力。
而且还是那么多人。
“你想,占卜出我的卦象,不比占卜如此庞大的国运容易多了?”
图本身对这场所谓的比赛并不感兴趣,对于参加继承人选拔,她还不如去悲悯园多待一会儿。
她通过朔择对她的试探,还有在场所有人的反应,大概是猜出来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图声音渐渐变冷:“对于继承人,你们只需要选贤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