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图雅斯
蒙像是操控着他不听话的孩子般,将苏图雅斯单手抱起,面具遮住了他半张脸,看不清长相。
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长剑,银光一闪,那两个扶住苏图雅斯的卫兵双双倒在了地上,咽了气。
苏图雅斯在赫蒙的怀中不住地颤抖,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赫蒙爱惜地擦掉它们,在苏图雅斯耳边低语:
“瞧,又惹您伤心了,陛下......”
“......”
“黎姑娘!黎姑娘醒醒!”程茂朗和武戎额声音越来越近,像是穿过过去和现在,将她从遥远地摩诃古国拉回了现在。
“醒了,醒过来了!”程茂朗平和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焦虑的神色,他给武戎递过去一碗水:“再喂一些!那道士的法子果然管用!”
嘴里面又被灌了一大口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水。
“唔。”黎晏抬手挡开碗,缓神了片刻,慢慢支起身来:“怎么了?”
程徵羽果然是急性子,抢先说道:“你在马车上晕倒了,睡了好久!”
黎晏歪着头,回想着梦中发生的事,回味着里面的对话,猜想:
这段记忆似乎是古摩诃的某位名叫苏图雅斯君主的记忆,那位赫蒙,似乎在现在就相当于摄政王的地位,控制着那个国家君主的自由和更替。
几位杀手例行公事般关心了黎晏一番,便放下心来。
这下轮到黎晏疑惑了:“我这是在哪里?”
武戎坐在床边收回碗,解释着:
“已经到乌泊城了。”
祁人的国家么?
“那我什么时候见崇文公主?”
她没有忘记此行来的目的,他们将她虏到这里为的就是那个诅咒一事。
乌泊城,摩诃诅咒......
这都是她闻所未闻的东西,更何况还涉及到了诅咒这类巫术。
但是她隐隐记得,三千年前的摩诃国,便是以占卜来立国的,国家最高的领袖除了摩诃王之外,便是大袾师。
大袾师的职责便是占卜国运以及辅佐君主。
想到这里,她不禁脸色一白:
那个赫蒙......
会不会就是大袾师呢?
为什么她会梦到三千年前的事情?而且还那么真实,就好像切切实实发生在她的身上一样。
武戎见她脸色不好,也没有卖关子,回答了她的问题:“若是你想见,随时可以。”
“崇文公主贵为一国贵妃,怎么可以随意进出皇城?”
“贵妃虽久居深宫,但有了东家的帮助,现在在皇城便的小楼暂居。”
颜若白的帮助?
其实到现在黎晏还没有将白贺生的脸与颜若白这个名字联系到一起。
她看向武戎:“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但是总不知道该怎么问。”
“什么疑问。”
“我现在知道你们口中的颜若白,也就是百谱坐宴的东家,是我认识的那个白贺生,但是我之前见到的那个颜若白又是谁呢?”
武戎还在想如何告诉她,一边的程徵羽笑出了声:“我本以为你早就发现了。”
程茂朗皱了下眉,对武戎说到:“阿戎,这个可是内部才可以知道的事情......”
武戎点点头:“我知道,但是你不觉得在东家眼里,她与内部人相差无几了吗?”
“......”
程茂朗到现在都不明白东家为何如此偏爱这么一个女子。
每每午夜梦回之时,东家徘徊在百谱坐宴的楼顶上望月,他曾远远看到过,听到过,那种低声呢喃的咒语,好像在祈求,又好像在祷告。
双手合十中握住的,是黎姑娘的名字,用虞人的语言,祁人的语言,还有好多他看不懂的语言写满的一张纸,全部都是黎姑娘的名字。
他不知道黎晏究竟有什么超出常人的能力,可以让不可一世的东家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的接近,不动声色的守护,对她截然不同的态度,甚至不惜放弃身份在虞国蛰伏多年。
在认识东家的时候,东家便暗藏在虞国了。
他曾问东家为什么,原以为会因为僭越而被东家斥骂,没想到东家万年不变的寒眸中满含的是他从未见过的柔情。
东家拎了一壶酒,斟满了酒杯,一饮而尽:“若是你伤害了阿戎,你会怎么做呢?”
他怎么说的?
他愣愣地说:“我不会伤害阿戎。”
东家笑了,嘴角漾出几分苦涩,眼神却如从前那般冰寒凌厉,抿着嘴角沉默了几秒:“是吗?那真好。”
——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东家就站在那儿,清冷而自持,好像从未有人能接近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