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匪动乱
面前千军万马,万箭齐指。
她浑身上下的血一瞬间凝固了,从未觉得死亡会离自己这么近。
戕仙伞用手中的伞托了一下黎晏,随后在她耳边说了句:
“得罪了。”
黎晏感觉自己的肩头一紧,只见戕仙伞把她带下马车,任由流匪将他们包围。
她下意识看向白贺生,他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更多的流民将白贺生团团围住,那个叫阵的匪首更是拎着刀,耀武扬威地抵着他的心口:
“你小子还狂不狂了?”
白贺生蒙着眼睛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通过他嘴角勾起的弧度,黎晏就知道他自有打算。
而此刻黎晏也突然明白:
他们此行前来流匪寨子救公主,暗中潜入必然有风险。若是匪徒主动将他们带入,虽说会有变数,但是还是要先确认清初的安全。
就在那匪首要把刀扎进白贺生身体里的时候,一道清冽的女声冷冷打断:
“任固,你在做什么?”
那位叫任固的土匪停了动作,冲那女人俯首抱拳:
“三当家。”
“我叫你来捉人,你要给我把人捅了?”
黎晏见那女人一身劲装,虎皮狩衣,身后别着一把无比长的银刀,所到之处,流匪纷纷俯身,恭敬齐声:
“三当家。”
三当家走到白贺生那处,上下打量了一下:“把他带去大当家的寨子。”
“是!”
随后,那女子看向黎晏她们的包围圈,黎晏感觉她的眼神好像一道射线直直的穿过她的身体。
后背一阵冷汗。
好强的杀气。
她微微开口:“这两个也一并带去。”
黎晏被戕仙伞护着,一路到了山上最大的寨子里。
高位上坐着一位剑眉星目,宽庭高颧的男人,他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拄着桌子撑头,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剑穗。
三当家推了一把黎晏。
黎晏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白贺生微微皱眉,不满地看向三当家。
“武戎,我都说了,劫点钱够兄弟们花就行了,你怎么又把人抓进来了?”
那大当家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开口询问那个女人。
武戎,也就是底下人称的那个三当家,面无表情地行了一个不怎么规矩的礼:
“此三人,是朝廷派过来的。”
此时那男人才放下他尊贵的二郎腿,眯着眼睛打量着那几位。
“朝廷的人么?”他起身看向白贺生:“朝廷哪路人?”
白贺生应着:“白贺生,太子太傅。”
“哦?太子太傅?”那男人似乎觉得好笑:
“朝廷上能称得上太子三师的,目前就是那位扈居闻吧?怎的凭空冒出来个太傅?”
见白贺生也不解释,黎晏有些着急:
“他是治仪二十年的状元,怎么就是凭空冒出来的?”
白贺生挑眉,还未开口,那男人笑道:“哦,治仪二十年啊?难怪,那时候我都离开上京城了。”
白贺生不耐烦的打断他的回忆:
“你手下的人挟我们来此处,有何用意?”
那男人命人给他们松绑:
“我嘛,当然不是有意冒犯各位,只是有些事儿,确实是需要朝廷诸位的帮忙。”
说罢,他坐下,自我介绍了一番:
“我叫段悯,从前是京城人士。”
段悯!
黎晏听到这名字,突然瞪大了眼睛。
是那个平定九州,横扫千军,覆灭了存在四百多年大虞王朝的土匪皇帝段璟玉!
“那是何事,需要你这么‘请’我们?”白贺生微微不满。
黎晏感觉到段悯的目光在注视着她,她抬头与之对视。
段悯也不避讳,轻轻掠过:
“你们为了什么来,我也都知道,我这个人吧,向来是言出必行。你们若是帮我做好了,我把你们想见的人带过来。”
黎晏问道:“那究竟是什么事?”
“这个嘛……”段悯摩挲了一下那并不存在的胡须,犹犹豫豫地说着:
“我手底下有个人,前几天犯了点事儿,让官府的逮进去了,你们若是给我弄出来,我就考虑考虑……”
白贺生见他如此模样,问道:“何人,因何事入狱?”
“你们只管救人便是,具体的让武戎告诉你们。”
他遮遮掩掩地让人把他们带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