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面圣
你别和他走丢了,若是晚间我没回来,你便宿在白贺生的府上,千万不要乱走。”
白贺生点头:“如今京城形势复杂,你难免不会被有心人试探。”
黎晏似懂非懂:“若是皇上问起了归田令呢?”
谢清初道:“这个需要诸多考虑,待咱们商议出一套完整可行的方案再去呈报父皇。”
黎晏明白她的意思。
九天阊阖开宫殿,千里抵京拜冕旒。
缓缓打开朱漆高筑的宫门,哒哒的马蹄声随着一声声传报,回响在偌大的天乾城内。
纵使黎晏去过皇家园林或是宫廷遗迹,也被这一幕震惊了。
极尽奢华,极尽恢弘。
到了地方,白贺生下了马车,走到守在长寿殿的老太监跟前,问道:“烦请盛公公和皇上通报一声。”
盛堇公公笑的谄媚,点头进去了,出来后依旧带着那几分笑意:
“白大人,皇上听说白大人归乡还带来个女子,说是叫进去一并拜见,顺便看看是什么样儿的女子能入了白大人的眼。”
白贺生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误会成这样。
他木着脸,面无表情的掀开马车帘子,三言两语说清了来龙去脉。
黎晏也震惊。
白贺生想了一下措辞,随后在黎晏耳边低语:
“皇上怕是早就知道我带着你,但是他可能还不知道你是谁,若是他知道你是黎家小姐,断不会这么认为。”
黎晏也是这么认为的,她问道:“那怎么办?”
白贺生本来就木着的脸更木了,沉默着不答话。
然后俩人一合计,与其师出无名的惹得旁人猜疑,倒不如让他们就这样误会着,也省了一番解释。
白贺生带着黎晏进了长寿殿,白贺生此行是归乡,所以回来跟皇上汇报一下心得,见个面就可以了。
帝王坐在高位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和不容侵犯的气质,黎晏在白贺生几人的口中,原以为帝王不过一中年男子尔尔,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她“三思而后行”。
这一刻,她才明白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又会是什么简单的人呢?
她跟着白贺生叩首,嘴里跟着念“吾皇万岁”,皇帝生生让他们跪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缓缓开口:
“一路舟车劳顿,辛苦白大人了,起来吧,赐座。”
“谢皇上。”
白贺生起身来,按了一下着黎晏,意思是叫她接着跪。
黎晏咬咬牙,她从来没想到跪着竟然这么难熬。
皇帝好像才注意到她似的,作势说道:
“这便是爱卿带回来的女子?起来吧。”
黎晏谢过,低着头站在白贺生的身边。
皇帝先是例行公事问了些官方问题,然后感叹似的:
“塞北如此静好,朕四十余年不曾出过天乾城,竟有些向往了。”
白贺生不咸不淡的回答:
“天乾城内坐立琼楼玉宇,梁柱精雕细刻,天乾城外民众安居乐业,一派繁华盛景,皆是塞北所不及。且边境寒凉,皇上龙体要紧。”
意思就是你这老皇帝可别祸祸塞北了。
皇帝面色不虞,便薅着黎晏来问:“这姑娘叫什么名字?”
黎晏又在白贺生的眼神告知下跪了下来:“民女黎晏,请皇上万安。”
“黎晏......”
皇帝在嘴里将这名字细细读了几遍:
“朕曾记得,塞北有个谪居的青城黎家,曾是祖上亲封的异姓王族,和你是什么关系?”
二人心下一惊:异姓王族谪居封地无召令不得上京。
黎晏躬着身,用眼神轻扫了下白贺生,后者起身:
“皇上,我遇见黎姑娘时,黎姑娘仅一良家女子,身世宗族不可知,且七年前黎王爷离世,黎家世子还位于朝廷,从此便再无青城黎家了。”
白贺生抚着心口痛心疾首地说着:
“至于黎姑娘是否为前黎家人,想必黎姑娘年幼,对于家世也不得而知。”
黎晏顺杆爬:“自民女有记忆起,便是父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兄长也仅仅是个读圣贤书的普通人。”
皇帝稍稍放下了心仍装模做样的感叹:
“当年皇叔离京,朕无奈却万分不舍,当时他携妻带子,远走塞北,朕是不得已而为之。皇叔离世膝下儿女单薄,本想着将那对兄妹接来京城......谁成想,唉!祈正那孩子竟然将爵位还给了朕......朕,当年不过是气不过......”
黎晏并未经历过贬谪,但记忆中的黎祈正提起过,母亲每每失落的时候总是频频望向京城的方向。
夫君被皇帝的猜疑,使得她终身无法再与京城中的至亲相见。
她在心中冷笑:一个人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