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罕见的粉紫色黄昏染满了整个天际,这样的天色往往夹着闷热的暑汽。
起风了,吹散了天边那些聚合的大朵白云。
柳雾笑了笑,伸手关窗:“公子,刚不巧,我们店铺不招人了。”
周玄镜了然,有些为难地回望着躲在远处的周玄雁,那小豆丁正闪着眼睛,摇晃着小肉手,给他助力。
他无奈地比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掌柜的——”
周玄镜的话还未说完,柳雾委婉打断:“公子,你身上这件薄衫是香织阁的新款,十两银子一件。”
“公子,莫拿小店当消遣了。”
周玄镜得了再次拒绝,他暗中松了一松。
小妹不知是为何,缠着刚巧回家探亲的自己,非让自己来这弄珠玉当什么劳什子莫名其的伙计。
他都不知道这小豆丁哪来的稀奇古怪的消息。
学业繁重,周玄镜本是没有这么多心思来陪小妹玩这样的游戏。
许久未归家,他不愿惹妹妹伤心。
想起小妹偏说弄珠玉的饰品绝美。
他又看了一眼,不过是些普普通通的饰品罢了。
家里多得是。
周玄镜得了打发小妹的理由,行礼告辞。
转身之间却见掌柜头上那枚发簪倒是稀奇得很,心想买下来送给小妹或能哄哄她。
“敢问掌柜的,这枚发簪可卖?”周玄镜问道。
柳雾瞧着这生得白皙,仪态翩翩。
那双手修长,优雅又有力地指着发冠,指尖红润,读书人的模样。
笑道:“公子,许是你不懂女子,这额上发簪定是喜欢之物,不会轻易出售,我店还有旁的,你大可再仔细瞧瞧,我可与你推荐。”
周玄镜拿出三锭银,“三十两。”
周家向来家大业大,周玄雁是小妹,也是整个周家捧在手心上疼的人。
这点钱他掏得无比爽快。
柳雾本能地想去接下,又想到宋令月走之前说的话。
她拍下了自己的手背,眨了眨眼,眉眼含笑:“公子,我们弄珠玉的琉璃饰品都是出自小月之手。”
“这琉璃饰品也没有寻常往日的如此之贵。”
“咱们小月说了,最为简单的暂且定价十文一支,若是精细又复杂的倒是三十文一支。”
说这句话的时候,柳雾心中在泣血。
这孩子执拗着定这么低价,柳雾回想起她让那瞿老夫人认她做义孙女属实不一般,暂且听信于她。
“琉璃?”周玄镜疑惑,“你说你额上发簪叫琉璃发簪?”
“如此精美,倒还如此价廉?”
柳雾点头,继续说道:“先前各家贵女都下了订单,刚巧小月拿了订单册走了,若公子急着要,不如公子去找我们小月定样式?”
周玄镜回望了小豆丁,缇鹭书院放假也就三日,他瞧着这琉璃发簪精致的模样应是工期需要许久。
若再拖延一日,定是来不及。
“还望掌柜的告知我,我可去何处寻这小月姑娘?”
“巷二街,小月今日还在搬家,公子守在路口无需多久定能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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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令月慢吞吞地挪到角落里,缩小存在感。
化解误会这好心房东是变//态,但也不怪她,大学毕业租房时她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她觉得自己穿来古代后,胆子好似变大了许多,至少刚才她冷静对峙,得以解除误会。
此刻,梁疏淮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酣然入睡的、放松的表情非常的...脆弱。
这样的脆弱,带着些许破碎感。
让人忍不住地想去呵护,让人忍不住想去理顺他的发。
他的呼吸绵长,宋令月随着他的呼吸而呼吸着,生怕吵醒了他。
她的眼神停留在他的腹部,紧盯着李无殊将拿血红色的纱布被撤去,换上崭新的,洁白的纱布,再一圈又一圈地小心翼翼地缚紧。
梁疏淮的腰很细,臂膀却有肌肉。
垂在一旁的手背上青筋纵横,手指却很细长。
在现代的时候,她恪守非礼勿视的原则。
朋友带她去海滩上玩,面对众多美女帅哥,她都就不敢抬眼。
可此刻,她不愿意挪眼。
这样的场景,宋令月想到福利院的时候,自己被同学欺负,从大腿至小腿处刮了一长线的薛痕,院长妈妈也是这样耐心地替自己换药。
她的鼻头有些酸涩,突然觉得梁疏淮有些可怜。
家境贫寒,寄人篱下。
和年幼的自己有何区别?连个家人都没有,若非这好心的房东,定要露宿街头。
怪不得那日他从墙头摔下,定是无处可去才来投奔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