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只天堂鸟

哥谭小镇警察局，早上八时三分正。

家中距离警察局不远，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需要步行大概十五分钟，全力奔跑的话则是七分钟。

这一路上会经过许多居民的房屋，尤其是夏贝尔同学的家长，她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八卦之王，每次我路过这里都会被她恶意打量。

我奔跑在这条路上。这是我被打量的第五十七次。内容到现在为止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变化。

“你来了，霍迪先生。”局长——利迪维老先生走过来迎接我，不，应该是亲自为我指路。他示意驱散其他警员，带着我进入了他的办公室里。

小小的房间被一架子的文件档塞满，多得无法再往里部走动，唯独沙发上是空荡荡的。

他伸出了那只粗糙的手，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如果不出预料，他接下来会说：

“很抱歉让你过来一趟。事发突然，但我们有一件消息要告诉你。”

我握上那只手。湿漉漉的掌心，是对方的冷汗。

我垂下了眼帘，极力掩饰自己的麻木。我知道这并不是个什么好消息，早在初次发生时我就有了这种不详的预感，而半百次的轮回又加深了我的记忆，以及逐渐失去的痛觉。

“请说，警察先生。”

闻言，局长摘下了帽子，“……这并不是一件好消息。”

“……”我知道。我缄默了半刻，硬生生从喉咙中发出声音，“……请您细说。”

住口！不要再说出那个令人绝望的消息了！我在心里呐喊着。住口！住口！别接着往下说了！神明大人，上帝啊！请您——

“……有人报案，令妻女……死于谋杀。”

不！她们还活着！是那些报案人在撒谎！他们想看我的热闹！一定是有人蓄意拐走她们的！

“报案人称……他目睹了全过程……并且还……带领我们去案发现场……”

心中的怒火越是压抑不住，脑袋越是冷静。愤怒似乎是转换成无止境的理智，无情地击碎我的心脏。

我首先思考的居然不是那位有别于以往的、凭空出现的“报案人”，而是在思考局长说的话的真实性。

……局长应该不至于骗人，他们没有那个动机。

……那报案人？是谁？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是打算利用凶手的假身份来挑衅我吗？那又是为什么——

我上百次的轮回不来报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才来？他是否也跟我一样一直饱受着轮回的痛苦？

“……对此，我们很抱歉。”

我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可表面上我却是把头垂得更低了。除了地板，我并不想把我的愤怒表露出来，那样会被局长看出来的。

有次就是被他看出疑点，然后指示警员把我押到审讯室里接受拷问。最后判断我有作案嫌疑，留在警局里观察三天。

哈……哈……！这算什么？我这半百次的轮回又算是什么？！

明明只要时间再往前挪回一点点，哪怕是一天前也好——可是为什么——哦，上帝啊……

今天您也没有保佑您的忠诚的信徒……除了时间回溯之外——

我哑口无言，不想谈话，但是我必须表露出自己哀莫大于心死的感情，最好是愤怒与悲痛交织。我一把抓住局长，面目狰狞，一遍又一遍地怒吼：“……是谁报的案？是谁？”

是谁，旁观了所有却不勇于出来报案？是谁，为何又不伸出援手救助我的妻女？……是谁，是谁？！

我理解对方的自私胆小，我当然狗他娘的理解对方的冷漠——换作是我，我也会经过一番斟酌——毕竟对方有可能身子瘦弱，有可能会被凶手殴打，有可能丧命至此。

但是！我绝不原谅对方的见死不救的行为——

同理心劝我放下，但理智决不允许我妥协。

“很抱歉，我们不会告诉你报案人的隐私。”利迪维先生婉拒了我。他使出了恰到好处的技巧挣脱了我的愤怒。

被推开的我依据定律往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无法接受的我用双手捂住了脸。也是，也是，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的本事？

利迪维先生又不是那些好吃懒做、全靠家里打点的纨绔子弟。

利迪维先生是不一样的——这我当然深有体会。

见我倒坐在沙发上，局长稍整理了衣领。他抚平西装外套，纯金的警.察.徽.章闪闪发亮，“……霍迪先生，我们很抱歉。”

……

【爱丽丝大人！爱丽丝大人！】

系统的呼唤拉回了你的思绪，此时的你正在往下攀爬着梯子。黑暗之中你感觉到打从脚底冒出的颤栗。

而宁死不从的系统拒绝了关机，硬是要窝在你的肩膀上，【您打算干什么？！】

“韦恩太久没上来了，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