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叮、叮叮、叮、叮叮叮??????
“晚上八点开个会,把这个月的方案过一下。”
“明早去上海汇报,你们案组在上海汇合。”
“上次做的灯箱画面要改,修改意见如下,尽早给到。”
“为什么没有回复?你们的工作效率呢?”
??????
“各位同事,甲方信息一定要及时回复,执行内部可以商量,但一定不能让甲方找不到人。”
“月度的方案我们一周前就给到了。”
“你们通知的太临时,我们只能尽力安排时间。”
“灯箱画面前天已经出正,还要再改么?”
“昨天设计同事加班比较晚,画面要晚点给到,我们尽快安排。”
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仿佛密集的鼓点,一下比一下重的敲在人心尖上,堵的人心里发木、胸口隐隐的疼起来,意识朦胧着挣扎想去回消息,又像是被束缚着,手脚都动不了,脑子里自动回想起之前写的方案,清醒又混沌。
“啊???哎呦???轻点???疼???”突然响起的痛呼声将宋葭从朦胧的意识里猛的拉出来,睁开眼下意识的扭动身体,肩背传来一阵刺痛,是细细的针刺进肌肉里的痛感,她轻抽一口气,将脸埋进按摩床的空隙里,发现原先背上暖热的感觉已经褪去了,针灸时间应该快到了。
这医院的推拿科和手术室在同一层,出电梯右转到头是手术室,左边角落就是推拿科,诊室再走廊尽头,整层大部分时候是安静的,有手术的时候门口银白的铁凳子上就坐着一排人,安安静静的或者嚎啕大哭。这会儿应该没有手术,褐色的木门紧闭着,门边墙上的密码锁闪着绿光。
几十平的推拿诊室,对角摆着七八张按摩床,都躺着人,旁边摆着针灸的机器、火罐之类,宋葭躺在正对着诊室门口的位置,被射灯烘的暖热,意识松散渐渐的就被周公拉了去,然后做了被工作缠身骚扰的噩梦。
为了求周末的一点清净,她今天出门没带工作手机,私人手机在耳边安安静静的躺着。
房间里一直窸窸窣窣的有人说话,医生一边按摩一边跟病人拉家常,话题从腰间盘突出到学区房,方言普通话混杂,扭了脖子的小个子女人忍不住痛,针灸还没下去就痛呼起来,哎呀唉哟的声音娇软,旁边陪着的老公轻声细语的安慰。
心里不自主的嫌弃这种娇气的行径,但她那一声乍起的痛呼穿透气氛平和的诊室,将宋葭从噩梦中拉了出来。
我应该感谢她,宋葭将头微微侧向呼痛的方向,假装自己看见了对方,心里默默的这样想,
然后平心静气的躺下去,将那开始了就不再停的呼痛声置之耳畔。
背上跳针的感觉余韵尤在,隐隐有点发痒,原本轻松的心情被刚才的梦搅乱,睡意全无,心情不受控制的复杂了起来,焦虑的像海浪一样一波波涌上来,似要将人淹没。
周末就应该心情好的,毕竟打工人的休息天来之不易,若是没有,好像就平白辜负了这好日子。
“撒娇女人有人疼!有人在乎才会叫痛的,不然叫给自己听有什么用。”
不知怎么想起办公室里同事闲聊的话来,广告公司是吃青春饭的行业,普遍年轻,流动性也大,相处起来比较随意,什么话题都能拿出来聊的。
一个话头起了,叽叽喳喳好一阵才会停下来,最后以一杯奶茶收尾。
哦,她不能喝奶茶,会胖,而且影响睡眠。
打着针灸整个上身都不太好动,头向下也不好玩手机,扎着针的肩颈和手臂有点酸软,她睁着眼睛望着地面的划转,不规则的裂纹都被她看出点规律来,手被医生经过的时候碰了一下,于是低哑着声音开口道:“医生,这里床下掉了根针。”
做了这么多次针灸,此刻才真正看到那刺进皮肤的东西,比正常的缝衣针长出太多,细细长长闪着银光,落在生了锈了床脚边上。
轻厚的男声笑了笑,拍了一下她的手臂:“你眼力倒好,针灸拿掉了啊!”
嘴上说,已经开始动手拔针了,细细的微痛感之后就是小片的凉意,是酒精消毒片,原本紧绷的肌肉真的松动了不少,脖颈骤然一轻,随后一张白布“啪”的一声将她兜头盖住。
真正开始按摩之后,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的,男医生手劲大,揉面团一样敲击揉搓,整个人都快按塌进床里,但又不能让他轻,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肩颈硬的不行,按的轻了根本没感觉。
按完去旁边单独的小诊室开单付费,她下意识的按着后脖子,总感觉刚才最后两下扭头咔的一声响是什么东西断了,尽管在第一次做的时候就知道是拉伸经络。
医生口罩遮了大半脸,动作熟练又机械的打字开单打印,头也不抬的递给她:“你颈椎好去拍拍片了,不然落下病根就麻烦,今天去不去?”
宋葭接过单子塞进随身的包里,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