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

见母妃一脸严肃，棠棠懵懂地点点头。

“早些睡吧，明日还有课。”

“嗯，母妃也早些休息。”

翠儿带着棠棠下去洗漱。陵容起身至窗边坐下，兀自想着心事。

这宫里从来不缺什么流言蜚语，有些过耳便罢，有些却是致命的。皇子们渐渐大了，立储君的话题便无法避免。一个是皇长子，母妃乃入宫多年、地位仅次于皇后和端贵妃的汤淑妃；一个是宠妃之子，天资聪颖，深得帝心。去年，两位皇子同时受封为郡王，这似乎是一个信号，一个告诉宫中众人开始抉择的信号。尽管上头并没有什么争端，但下面的人却已经暗暗开始较劲。

这些陵容都是知道的，比较、斗争，是紫禁城里最寻常的事。她也知道，在这皇宫中，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平衡。

妃嫔之间要雨露均沾，即便独宠一人也不可时间过长，否则易生祸患。皇子间也是一样的道理，唯有平衡，才能稳定。

若是予漓倒下，予沐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陵容自问还没办法完全掌握后宫。所以，即便予沐不说，她也是要劝玄凌的。只是没想到，流言来得如此之快。

…

“倒是难得请朕用晚膳。”玄凌脸上带笑，弯腰扶起爱妃。

陵容起身，略略嗔他一眼，便吩咐黄莺上菜。

一桌子菜都是按着玄凌的喜好来，玄凌用得很是开怀。

两人用了饭后，略歇了歇便各自去洗漱。玄凌回来时，就见陵容着一身月白色寝衣，背对他坐在窗边。

“容儿有心事？方才朕就见你用的不多，是何事？说出来朕…怎么哭了！”玄凌绕到前面，见陵容不住落泪，忙问道。

陵容忙擦掉眼泪，勉强笑道：“臣妾…臣妾无事。”

“在朕面前还掩饰什么？”玄凌声音温和，坐过去将她搂进怀里。

“臣妾…臣妾就是害怕…”话一出口，陵容就仿佛再也忍不住了，攥着帕子泣不成声。

玄凌不住轻拍着她的肩膀：“朕在这里，莫害怕，有什么都跟朕说。”

好半晌，怀中人才不哭了，只抬起头问道：“皇上可知，近日宫中有传言，说臣妾和溯儿想要谋夺太子之位，所以故意陷害予漓和淑妃姐姐…”

玄凌皱眉，召来李长询问。

“皇上，宫里近日确实流传着一些…关于太子之位的流言。”

“所以你是怕朕相信这些流言？”玄凌挥退李长，转头注视着怀中人。

陵容微微错开他的视线，轻声道：“古人都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臣妾…呀！”

玄凌一直吻到她眼角微红才放开：“爱妃这么不相信朕？”

陵容小小声：“臣妾没有，臣妾就是担心溯儿，他还小，臣妾不想让他卷入到这些事里。”

玄凌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抵着她的额头道：“不用怕，该怎么做，朕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