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心思
眉庄得了小予淇后,长日无聊有了慰藉。只是予淇身子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偏这孩子乖巧,只实在难受得不行才哭两声。眉庄念他年幼丧母,心中疼惜不已,日日悉心照料在侧。
为防皇后再下毒手,眉庄拜托陵容帮忙做予淇的贴身衣物,陵容自然答应,午后两个孩子玩耍的时候,她便会坐在一旁绣肚兜。
“姨姨,花花!”
明枝这小丫头爱漂亮,小小年纪就知道在衣上绣花。等闲手艺她还看不上,就喜欢陵容绣的暖黄小杏花,从贴身穿的小肚兜到外面的小裙子都要有。
陵容笑着道:“这不是花,这是五毒老虎纹,是给弟弟的。”
明枝爬上矮榻,从陵容的手臂下钻进去,熟门熟路地窝在她怀里,一脸疑惑地伸出手指道:“花花…不是?”
“不是花,是老虎。”
还有几针就完成了,陵容玉手翻飞,最后拿剪子剪断绣线,一只威风凌凌的老虎就绣好了。她抓着明枝的小手抚上平整的图案:“明枝摸一摸,这是老虎,这是五毒。”
柔嫩的小手下是痒痒的触感,明枝“咯咯咯”笑起来,还调皮地把脸贴上去蹭了蹭。笑闹了一会儿,又嚷嚷着要去看弟弟。
陵容一向对明枝有求必应,同宋蕊知会了一声,便拉着小姑娘往眉庄的飞雨堂走去。
明枝欢快地拉着陵容的手跑在湖边的石子路上,看到漂亮的花儿要摘,看到垂下来的柳枝也要摘,央陵容编成花环戴在头上,欢喜得边走边晃着小脑袋,差点撞在树干上。
陵容哭笑不得:“好啦,小心摔着。”
走了半程,明枝拉着陵容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
“不去看弟弟了?”
明枝苦恼地歪着头:“枝枝累了。”
陵容点点她的鼻子,道了句“小坏蛋”,引得明枝皱起鼻子嘻嘻笑。
“倒霉了连走路都走不顺,好好的踩一脚泥。”
景泰蹲下来给祺嫔理理衣裳,劝道:“小主别生气,平白气坏了身子。”
祺嫔踢了踢脚,不忿道:“不过是个九品监侯之女,能诞下皇嗣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死了便死了,难道还要本小主给她戴孝不成!前些日子皇后赏的新料子不能穿,皇上原本答应赏我的珊瑚珠子也没了,真是晦气!”
“小主暂且忍忍吧,怀静贵嫔新丧不过一月,皇上每每见到三皇子都要伤怀。为了以后的荣宠,那些鲜亮衣裳不穿也罢,等过几日皇上赏下新的料子,奴婢让绣娘多绣些花样上去。”
祺嫔哼了一声,扶着景泰的手漫无目的地走着。
景泰忽然摇了摇祺嫔的手:“小主,你快看那儿,有个侍卫!”
“侍卫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祺嫔看到眼前景象,惊得拿帕子捂住嘴,然后慌忙躲在树后。
“那不是甄容华的哥哥吗?他不是巡视前殿?怎么在这儿直勾勾地盯着舒贵嫔,难道他们有…”
“嘘!小主别出声!咱们快走!”
祺嫔慌乱点头,紧攥着景泰的手快步离去,一直埋头走到屋里才停下。
“他竟敢觊觎宫嫔!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景泰端上一盏茶:“小主别慌,老爷不是想扳倒甄家吗?咱们正好…”
祺嫔忙将茶盏搁到桌上:“你说得对!我要赶紧写信给爹爹!”
…
“小主,咱们真要准备纸钱吗?”
“自然要,娘的忌日快到了,我还没能让爹爹光明正大地把她的牌位迎入府,只能烧点纸钱给她了…”
浣碧一脸落寞。去年得宠时,她暗暗对娘亲发誓,等明年一定能光明正大祭拜她,没想到自己这样没用,即便成了皇上的禧常在,还是只能偷偷摸摸的。
“小主,奴婢有一法子。”粉黛眼珠子一转,凑近浣碧耳语,“奴婢有个好姐妹管着翻月湖旁的花木,她说近日傍晚皇上常去那里散步。奴婢觉着,小主找个靠近翻月湖的林子哭一哭,让皇上听见。皇上一向疼惜小主,说不定夫人的事就能成了!”
…
玄凌这日在眉庄处用晚饭后又逛到翻月湖。夜色下的翻月湖波光粼粼,令人望之舒畅,玄凌略略舒展眉头,踱着步子往西面走去。
“皇上,奴才瞧着三皇子身子渐好,婕妤娘娘真是用心了。”
玄凌未曾言语,但神色明显好看了些。李长舒了口气,正要再说几句高兴的,忽听小树林传来一阵哭声。
这声音还有些熟悉,李长瞧了玄凌一眼,上前几步呵道:“何人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