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1)
吸沉重得不可思议。泛黄的枝叶渐渐蔓延,落魄地掉在脚边。
蒲燃突然开口:“今天平安夜,你有什么安排么?”
杜春树摇摇头,“没有,你有?”
杜春树补刀:“你看起来还是个处男,不像有女朋友的样子。”
蒲燃一时语塞,眼皮耷拉下来。
“没女朋友就不能过啦?”蒲燃咬牙,“你不也是处男,不也没有?”
“……”杜春树缄默。
都是一类人,何必互相插刀?
他可没代言hlzj的念头。
蒲燃推着摇椅,慢慢靠近
“对了,阿树,我要动手术了。”
杜春树抬起头,眼神锁定在他身上,“什么时候?”
“31号。”蒲燃说,“跨年那天。”
杜春树听罢,不知道说些什么。堆积在身体里的语言堵塞了血液,几乎呈倒流的状态。身体开始窒息,许多问题化成泡沫,粉碎在金鱼的嘴里。
说些安慰的话,总觉得感伤。
说些唉声叹气的话,又觉得丧气。
思来想去,化成了短短一句:“挺好,挺特殊的日子。”
“你会康复的。”
“我也这么觉得。”蒲燃把手背在脑后,闭上眼,享受此刻的烈日,“我一直都这么觉得。”
杜春树没有过多地问什么细节。
毕竟,他也快做手术了。
对面的草丛里一阵翕动,有闪光灯和人影穿过。
闪光灯不善,人影也是。
杜春树的警惕性很高,察觉了些不对劲,立刻追寻过去。
但目光所至,又变为空空一切。
是自己心理压力太大了吗?看错了吗?
不过以防万一,杜春树还是嘱咐了下旁边的赵管家,“赵管家,你让人去看看。”
赵管家点头,叫了几个保镖一起跑了过去。
蒲燃问:“怎么了?”
杜春树说了句没什么,短暂地宽慰了他下。
蒲燃点点头,“行,那一会来我那边玩呗,我妹妹今天要带几个平安果,你也吃点。”
杜春树恹恹地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你还信那些?”
“不信啊,但我妹妹信。”蒲燃微笑,“总不能伤了女孩子的心吧?”
杜春树一阵语塞,忽然觉得蒲燃这厮真是狡猾。
浪漫得不像个处男。
“怎么,想起谁了?”蒲燃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怀好意道,“不会想到你的丁医生了吧?”
“?”
杜春树说了句草,脸顿时绯红一片,他像个被揭穿心事的小兽,好不掩藏地发怒,拒绝承认。
一旁的朋克男发出一声爆笑,周边的保镖也跟着笑得前仰后合。
“笑屁啊。”杜春树咬牙切齿道,“扣工资,全给我扣工资!”
朋克男敛住笑,埋下头,身体都在抖。
杜春树觉得今天这太阳真该死。
刺眼得该死。
蒲燃没完,但这次没了笑意。
他眺望远处山头的树,慢悠悠地,认真起来。
“不过我说真的,阿树。”他回头来,看向杜春树,“想说的话还是早点说的好,毕竟我们也不知道,还有几天可活。”
“想说的话如果再不说,或许真成遗言了。”
“……”
好像是吧。
极度失衡的生命就像天平,意识深处摇曳的不安感高高地翘起这端,他坐在接近天空的一边,空气稀薄得令人窒息,感觉随时会被放手。
想说的话,真的要在这时说吗?
那个笨女人,能懂吗?
炫目的阳光里,冷冷的刀影出现,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蹿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不如以前俊朗清爽,身上多了些油腻的盖饭味,好像夏天没吃完的盖浇饭,放置四五天后开始焕发的恶臭。那人速度极快,像只疯兔,不要命地袭来。
啊地一声。
刀划破了空气,银辉染上一丝红,漏出血腥的气息。
血液开始蔓延,腹部上以一个圆点为中心,猩红开始向四周扩散,他瞪大了眼,盯着来人仇恨的双眼。
来人恶心这样的黑瞳,像个疯子嘿嘿地笑了起来,紧接着,刀被拔出,又再度插入。
“……”
“来人啊!救命啊!”
“来人啊!救命啊!”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朋友阿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