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着要不要告诉长涧自己认路时,长涧再次拐弯,将两人带进了一条烟花巷。
在看清整条长街上花花绿绿的装扮后,长涧一张脸瞬间木了。
他的脚步诡异地顿住,随即整个人不自觉地向后倾。从林霜似落后他半步的角度看,长涧像要倒在她身上了。
她立刻后退,与长涧拉开了距离,语气里含着些说不清的情绪,说:“公子,我认得叶落城的路,不如还是我来带路吧。”
长涧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不早说?”
林霜似答:“公子不是没来过叶落城么?公子兴致这样高,我不好打搅公子。”
长涧:“……好得很。”
林霜似给长涧指路,越过房舍间飘舞的灯笼与红纱,经穿街而过的溪水跨拱桥,去到另一边,打街而过,便是另一处坊市。
长涧目不斜视,闲谈似的开口:“你对这里很熟悉?”
林霜似点头“嗯”了声,说:“我从前下山历练,借住在叶落城的芜水门中,因而对这里比较熟悉。”
芜水门是个小门派,长涧前几日听穿云在耳边念叨过,但之前从未听闻,并不了解。
“历练?碰见什么了?”
林霜似略一想:“一次是师门下放的任务,叶落城附近一个镇子出了怪事,求助芜水门,芜水门无法解决,又与初尘剑宗交好,便写了信来,我与……师兄,便随着几位师叔一同来了叶落城。”
“这倒是稀奇,叶落城与云上山隔了十万八千里,初尘剑宗居然能与芜水门交好。”长涧摸摸下巴,“还有一次吗?”
听他跳过两门派间的因缘,林霜似便也不解释,继续道:“嗯,我突破金丹后,师父便允许我单独下山历练,那一次我与几位其他门派的同辈追着一只鬼进了叶落城,在叶落城逗留了很久。”
那些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两三年间的事情罢了,稍一回忆,仿佛途中新结识的知交仍在耳边叽叽喳喳地说话,笑声穿透街巷直上云霄,刺破天际聚拢的云彩。夕阳远山,霞光漫洒,林霜似执剑踏过光滑的石板路,独属于南方的水道中摇船吱呀欸乃,倒影里是仅她一人的绚丽记忆。
只一眨眼,波涛荡漾,前尘无影踪。
午后时分,街上杳无人影。
两人跨过了桥,碧波河水拱映两条纤长人影。
长涧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林霜似在叶落城的经历。这不是什么辛秘,林霜似便挑着历练的主要进程将经过告知。
直至被一具瘦弱的身体扑进怀中,险些被撞倒在地,林霜似才猛然回神,发觉前方不知不觉已经站了七八个人,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投在她身上。或者更准确地说,投在她怀中人身上。
林霜似被撞得后退几步,她愕然抬头望向长涧,不及深想为何他没有出手阻拦来人近身,怀中的姑娘泪流满面地仰头哀求她道:“姑娘,求您救救我,我不想被卖掉。”
小姑娘只到林霜似胸口高,一张脸几乎完全被泪痕模糊,眼睛红肿高涨。林霜似下意识轻抱住她,做出一个意味再明显不过的保护姿态,感受到怀中剧烈颤抖的身躯在被抱住的那一刻猛然一僵,随即缓缓放松些许。
几人中身着红绿襦裙的美貌女子娇滴滴道:“这位姑娘,你手里那丫头是我们解语楼新买来的,您看,还是还给奴家吧?”
林霜似抿紧唇,试探性地将目光投向长涧,征询他的意见。
女子也随着她的视线瞧向笔直站立的长涧,上下打量两眼,认出他身上衣物华贵,又瞧出旁边那位姑娘听从他的命令,知道了长涧才是说话的人,立刻又道:“公子,奴家这楼中也是生意场,这丫头家里用十五两银钱卖了她,您这位小姐若是想领走她,须得付二十两呢。”
长涧挑眉。
林霜似心中一咯噔。
果听长涧道:“本公子不做亏本买卖。”
女子立刻会意,拍拍手示意身后几个高大小厮上前去。
小姑娘惊恐地瞪大眼睛,双手死死地环住林霜似的腰,哭叫着祈求:“姑娘,求您了,救救我!”
求您了,救救我——
相似的哭求声似乎重叠。
林霜似喉咙发干,哑着嗓子说:“我愿出……”
长涧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的话:“不,你不愿意。”
林霜似一下说不出话。
小姑娘与林霜似紧贴着,要拉开她势必要拉扯林霜似。小厮们不敢碰林霜似,围着两人面面相觑,将林霜似怀中人瘦小的身躯彻底遮蔽在阴影中。
“不放手吗?”长涧问。
林霜似张口,喉间却似沉甸甸地压着块垒重石,发不出声。她茫然眨眼,睫羽阴影下的双眸蕴含无穷哀伤。
感受到握紧的双手被另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掰开,小姑娘无措地抬起脸,泪珠挂在眼角,顺着紧绷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无言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