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2
“绿树东楼数幕尘,不须闲蹋画尘墨。”(徐照的《晚泊》)
常阳山离京都不过十几里,几人用轻功在天上赶路,地下还追着一只金灿灿的大狮子,那场面,除了她出生时就再没见过如此拉风的了。
京都的城门近期因宸颐长公主及笄礼而增加了不少军队守卫,进出都相当严格。
兰时提起内力先行到达城门口,守城兵将拿起武器对准了她。
兰时目不斜视,自袖中掏出一枚金色令牌,“长公主回京!”
守城领军自是认得那枚凤凰展翅的令牌,带着人跪地,“末将恭迎宸颐长公主回京!”
兰时收回令牌,“烦请将军清道,随殿下回来的还有一物,恐会惊扰百姓,还请将军着几队将士安抚好回公主府路上的百姓。”
领军起身拱手应下,“必不负长公主所托!”
兰时亦是拱手与领军别过,提气往宫内而去。
不过一盏茶,整座京都都知道了他们的宸颐长公主要回来了!
自公主十岁生辰后,便去了各处游历,这几年都了无音讯,如今公主即将及笈,陛下更是从年初便下了明旨催着公主回京。也得亏公主是公主,她家找不到她还能广发明旨,让公主就算远在深山老林也能知晓她家长辈催她回家继承公主府。
宫中也早已接到了消息,柏后的后令一道一道自含光殿传出,整座皇城再次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透着喜气的宫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连承乾帝都为了他的小公主,早早停了公务到了含光殿与柏后出些有的没的的小惊喜。
元化殿历来便是太子居所,本朝太子自承乾帝登基起,便入了这元化殿。
如今太子李零衡年二十一,去年行了冠礼,由承乾帝亲赐了“泽宸”为字。更于四年前订了南宁容家的嫡长女容稚为太子妃,婚期便定在了明年开春。
李零衡听完兰时的话,眉头微皱,“凤阳是何意?”
兰时跪与地,恭敬道:“殿下说,一切听从太子之意行事。”
李零衡显然很是了解他这位妹妹,眉头皱的更紧,“她若真听孤的便不会让你先来一趟。”
兰时想笑不敢笑,“殿下还说,太子殿下与她一母同胞,定是能领会她的意思。”
李零衡终是松开眉头,叹息道:“罢了,你先回公主府安排妥当吧。”
兰时闻言一愣,终究还是应了一声,“是。”
等兰时退下后,李零衡捏着手中密函来到窗前望向窗外错落有致的景观出神。
先帝除了他父皇承乾帝还有一位身子骨极弱的长子,如今的长安王李逵李鹤延。
长子病弱次子继位,长子病弱多思自然不肯乖乖就范,偏偏次子极其信任长子,长子钱权极盛,荣宠滔天。
那时凤阳刚刚出生便因着这种种异象成了有心人眼中一柄极好的利剑,随着凤阳年岁渐大,这些阴谋诡计再次将她与他顶到了对立的两年,此间种种防不胜防,他与她满心疲惫,还要维持皇室那一捅就能破的微薄亲情,那段日子别说凤阳了,就是他都瘦得重做了整年的衣服。最后凤阳忍不了了,跑去长安王府给了长安王世子李元宝好一顿毒打,留下一句父债子偿,便潇洒带着她两个侍女一个军中将领去浪迹江湖了,徒留下他这个倒霉催的哥哥料理后事。
后事麻烦虽麻烦,可爽啊!尤其是他父皇一头雾水问长安王这句“父债子偿”是何意后,那长安王面容扭曲却又不得不忍耐下去说了句“臣也不知,许又是元宝借了臣的名头与凤阳为难吧”,最后此事自然不了了之,可怜那李元宝在床上躺了三四个月才能下床自己吃饭。
自凤阳去外潇洒后,他一步步瓦解了长安王的权势,如今的长安王虽还有些小心思,但对他倒是真的敬服。
李零衡思索良久,将手中密函递出,轻声道:“送去交与长安王,告诉他接下来不论凤阳遇到何事,孤都算在他头上。”
“是。”
空无一人的窗外却响起了一声阴沉的回复,随着一阵寒风,李零衡手中再次空无一物。
“皇兄!皇兄!皇姐要回来了!”
李零衡闻声向殿门外望去,只见他那傻白甜的弟弟李元衡脆生生站在他殿外笑得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