谑浪笑傲
令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含糊其辞道,“你,你……放在心里就好,还要我点破你,真是的……”
“你说啊,我想听。”容悦笑着,“究竟何为新,何为旧,需得你指点一二。”
江令桥仰起头,不耐烦道:“哎呀——家丑不可外扬,我不说!”
“说说!”
“不说!”
“说。”
“不!”
“说。”
“不!”
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一向耳聪目明的周子音察觉了,他回头一望,恰看见那对雍州的兄妹在狱外说说笑笑。又逢这时东丹一瓢水泼在那囚徒脸上,仍是没有动静,再一探鼻息,已然是没了,游丝也未感受到。
“大人,这人……多半是死了。”
就刚才那苟延残喘的模样,几脚下去就去了大半条命,再加上最后那致命一鞭,不死才是怪事。此人在中都无根无依,不远万里来此做官,一向不结交其他官员,有的顶天不过是个白衣卿相的老师,且早已告老还乡,死了这么一个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只不过周子音心里的怨气怒气排遣不尽——不过是贾太师手下的一桩小小贪墨案,竟一连审了两个人都是硬骨头,没有一个肯出来揽罪!死了的只能作从犯,活着的才有嘴去陈情。本是想着就此拉几个不愿参与党派的入二师三公之阵营,谁料居然个个都是跪着求死的。
好!很好!一个个都来挑战他的底线是吧!周子音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戒,瞑目静气——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一个个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静心而不能,耳畔若有若无的说笑声让他心里无名火起,像是蚁巢被端了,细小的虫子攀爬在每一寸肌肤上,啃他,啮食他,愈是想静下来,声音愈是刺耳,愈是静不下来。
“啪——”
他一掌拍在酸枝木椅的扶手上,玉碎了,木椅的枝节也沁出细细裂纹。再睁眼时,眼里已然爬满可怖的血丝。
恶鬼的召令,天黑,要开始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