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难办事
姜明瑶如切冰碎玉般凌厉的嗓音伴随着玉牌落地清脆的‘哐当’声,砸的翠芙七荤八素。
她跪在原地努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自家老爷和谢道长。
自姜信鸿官拜宰相以来便在没有人敢如此当面给他,和他的贵客难堪。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女儿。
姜信鸿面色铁青,又见姜明瑶转身欲走,忍无可忍怒斥出声:“放肆!”
姜信鸿为官多年,语气中饱含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势。
他一出声,院中众人才陡然惊觉,‘扑通扑通’地跪了一地。
谢安抄着双手,眉心微蹙,脸色无悲无喜,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姜信鸿上前几步“看来区区几日的禁闭,果然无法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愈发猖狂!”
如若是从前的姜明瑶,此刻定然已经开始反省自己是否有何处做的不对。
不论三七二十一先自行将这个错处担下来了。
但来自神魔战场的神女姜明瑶不会。
她微微侧头望向姜信鸿,墨色的眸底翻涌着风雨。
“哦?”
只一个单音节,姜明瑶便收了声。
所有人都认为姜明瑶会想往日那般胡搅蛮缠、撒泼打滚时,姜明瑶却立在原地没有了动静。
整个院子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饶是作为旁观者的翠芙,此刻都感受到了姜信鸿身上萦绕不散的尴尬。
“仙界宗门,岂容你在这里口出狂言、挑三拣四?”
“你若还要胡闹,今日你妹妹的辞别宴过后你便继续在此处禁闭!”
姜信鸿瞥了一眼身侧的谢安,生怕这个言行无状的大女儿影响了二女儿的前程。
姜明瑶平日里最是惧怕这个生父。
就在众人都以为姜明瑶总该认错时,她笼起一缕碎发。
“姜大人,莫要太过......”姜明瑶眉眼间尽是笑意,眼神却古井无波。
她轻启朱唇“谄媚了。”
荒唐!
哪有叫自己父亲姜大人的!
什么叫做谄媚!这不都是...都是为了族中小辈!
姜信鸿暗暗侧头看了一眼谢安,仙门中人最是清高,一向看不起这些红尘中逢迎的普通人。
见谢安脸上没有鄙夷之情,才又转过来怒视姜明谣。
严格来说,今日是谢安第二次见姜明瑶。
幼年定下婚约时,姜明瑶还尚未出生,而谢安以入宗门修习。
后来偶有下山,但那是姜明瑶已然走失,姜家的女儿只见过一个姜明华。
谢安对姜明瑶说不上有什么好坏印象,他也无意参与进别人的家事中对婚约一事指指点点。
但却无法容忍对方诋毁自己的宗门。
他抬头望向姜明瑶。
不得不说,即使是在美女如云的修仙界,姜明瑶也是极美的。
她生得一双妩媚的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挑,眸子却亮的吓人,盛满了盛夏星河的璀璨;乌黑的头发凌乱散漫的盘伏在头顶,带着不谙世事的嫣然。
许是刚关完禁闭的缘故,她形容消瘦,眉宇间难掩疲惫。
此刻她就站在那,清晨的阳光在她周身点出碎金,仿若初来乍到的神女一般,马上就要乘着风离去。
她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再怎么谄媚,如同姜大人这般已过而立之年的”她上下打量着姜信鸿,轻笑一声“他们也是不会收的。”
姜信鸿被她气的发昏,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最初的质问已经被姜明瑶带偏。
“你这逆女...”姜信鸿憋了半天,竟想不出词来骂她,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身着蓝色短打的小厮匆匆跑来。
“老爷、谢道长,前厅已准备就绪,还请二位前往。”
今日是明华的大日子。
思及此,姜信鸿按捺下自己的怒气,做出请的姿势,邀谢安一同入宴。
转身离去前,还不忘警告地瞪一眼姜明瑶。
却只撇到了一袭素白的背影。
姜信鸿动作顿了一瞬,给跪在原地的翠芙使了个眼色。
翠芙立刻提裙追了上去。
姜明瑶的小院坐落于姜府的北侧。
院子不大,仅有一间正房与两间偏房。
相比起姜明华亭台水榭一应俱全的院子,姜明瑶的舒安阁简陋得像是府中下人的院落。
竹藤扎成的门前盘亘着几棵古树,树冠贯入云端,遮天蔽日,清脆的鸟鸣声在枝叶间此起彼伏,悦耳动听。
门匾上舒安阁三个字是姜明瑶出生前姜信鸿亲笔提下,寄予了他对女儿舒适、平安的美好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