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紫禁城的太监
破碎的青石板,积了几洼水,倒映出一只准备俯冲捕猎的麻雀。
一息之间,鸟儿抓起小虫,爪尖划过水洼,荡起数层涟漪,而后像夏末的高温一样,突然消失。
李桥皱着眉,长腿跨过几处泥泞。
老爷子有没有搞错?这里能有一下子拿出几个亿流动资金的人?
算了,来都来了,他劝自己放平心态,站在一扇比一米八三的他高不了多少的木门前,理了下西装,抬手敲门。
咚咚咚。
“进。”
是女人的声音,声线悠扬甚至有些妩媚,却并无奉承之感,不知是不是错觉,自诩见过不少大场面的李桥,竟在这个字中感受到一丝威压。
这种威压并非声音的主人故意为之,更像是……李桥推开门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形容——更像是这人生来就高高在上一般。
“老板,您好……”
李桥是个离经叛道的总裁,说明白点就是有点艺术家的傲气,很少用“您”这个字,他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尊重,有些讶异,正要接着说,抬头却看见了诡异的一幕。
一位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女人站在约莫五六米长的黄花梨柜台后,微弯着腰,长发垂在半空,最后在桌面堆积,她一手托腮,一手拨弄着白玉算盘,见有人进来,站直了身子,嘴角虽然挂上了微笑,但总觉得不可接近,似乎是因为她眼睛里的漠然。
接着,李桥才注意到——这家店似乎哪里不太一样。
视线从老板身上移开,偷偷扫视一遭。
黄金铺墙,翡翠做顶,这灯泡……别告诉他是夜明珠!
等等!这地板!
他家是做木材生意发家的,已经三代了,他虽然不喜欢这行,但多少懂些,这地板可是最上品的黄花梨,这种品质的黄花梨,也就是老爷子那张八仙桌了,据说是六十多年前买来的孤品,这里竟用来铺地吗?
还有老板身后那一列列像图书馆一样摆着古玩的柜子,他刚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瞪大眼,就看见一颗头从老板身侧冒了出来。
是个长相粗犷却不失俊美的男人,眼神却一点不凶,甚至有点讨好,直到跟他对视。
还有——这人嘴巴上,湿湿亮亮的……水渍是什么?
李桥也很不想想歪,毕竟这大白天的,可是这男人的表情实在是像被打扰了什么好事。
“来了。”
李桥猛地抬头看向老板:“您叫我?”
“不然呢?这里还有别人?”
蹲着的男人笑眯眯站起来,一米九多的个子,像是个一拳能轮死自己好几个的主儿,李桥偷摸往老板那边移动了两步。
然后他听见大个子说:“温温~我不是也在这里嘛~”
李桥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处——大周末的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猛男撒娇?可看了看两人大臂的粗细,他决定咽下这口血。
江湖嘛,哈哈,就是得懂得忍让。
老板没理他,对李桥点点头:“你好,我是温三。”
“老板您好,我是李桥,受祖父李玉安所托,来找您……”
自诩天之骄子的李桥,打出生起至今三十三年,哪里有过求人的经历,还是为了钱,但他卡词并非因为羞于启齿,恰恰相反,他很想表达,同时也知道对方有这个实力帮他。
他虽是个外行,但赤裸裸,连个玻璃罩子也没有的唐三彩他可认识,而且是一、二、三……八件!
和八骏图似的,哪件拿出去都能救公司两三回了。
所以他不敢贸然开口,唯恐失了分寸,于是就卡在了那里。
温三倒是不介意,倒了杯茶推到李桥身前:“借钱嘛,好说。”
“真的吗!您、您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按照民间借贷最高利息给您,股份也……”
“不需要。”温三柔声打断了李桥,没有半分喜悦或者轻视:“你只需完成它的心愿。”
“他?”
话音刚落,李桥手里就一沉。
低头一看,竟是一把鲁班锁。
他一个激灵,忽然想起老爷子的话。
她是不是老爷子口中的朋友?毕竟刚才她的口气太过熟稔,但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是他爷爷的朋友!
若是朋友的孙女,看样子比自己小,那气质又不年轻……
不过话出口之前,脑海中浮现出老爷子的嘱托——“不该问的不要问,她最怕麻烦。”
深吸一口气,他开始细细看手中的鲁班锁。
这鲁班锁又叫孔明锁,是在民间流传许久的益智玩具,相传为鲁班所做,实则是由古代建筑中的榫卯结构演化而来。所谓榫卯,就是两个可以插在一起的木质构件,凸出去的部分叫榫,凹进去的叫卯,古代匠人便是用这种构造,不用一根钉子,建起一座高楼。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