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
犹如死刑前的宣判,无法令人不恐慌。方凝真害怕地闭上了眼。
然后,她能在黑暗之中感到,他对自己伸出了手——
直到被拉着坐下,方凝真才反应过来睁开了眼,对上了电脑的屏幕。
他居然抱她坐在了办公椅上,一副,真的要看记录的样子。
猫捉老鼠般要再折磨她吗?方凝真不敢回头,不知道王伟业现在的表情,只能看到面前的浏览页面在王伟业的操作下,缓缓下移。
要说些什么?才能脱困呢?王伟业没有马上施展他的暴力本性,那么,她应该还能有机会逃脱?方凝真不安地思索着,要怎么样去劝诱王伟业。
但,怎么想都不太乐观。刚刚他自顾自冷静地重复自己意愿,对她的话仿佛完全没听,或者说不愿意听的样子……方凝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
浏览页面到底,停住了。
对不起?方凝真犹豫着要不要先道歉,如果承认错误,那么,依照王伟业的逻辑,是不是,就要惩罚她了。
到底要怎么办?
“王Sir,有些事,你不要,一错再错。不要,乱来。”他最怕犯错的,从这方面切入,应该可以?
“我,不可以,乱来?难道,我不是你亲手鉴定的精神病?”好吧,他破罐子破摔了。腰间的手,如同蟒蛇,随着话语的逐字吐露而绞紧。
你本来就是精神病。方凝真叹息,明明,她只是,发觉,并利用了他的病而已。
跟精神病的交涉失败。
“如果你真的要下手,可不可以让我删除这些先。”争取些时间都好。方凝真视线在面前的键盘、鼠标、兔子摆件……搜寻着,
“为什么?你很怕人知道?”他偏头,就在她耳边说,似悲似喜的古怪,“我是你的作品。”
多得她,他现在很清楚,自己病了。但是,不要紧,只要,他在她身边,他就不会看见那些会令他意志动摇的人,爸爸、阿婆、韩江……
只要,她在他身边。
为何?
或者,她就是幻觉本身。
或者,她就是活生生的药。
如果是药片、药剂……他大可以直接吃掉。但,活药,要怎么吞入腹中?
他恹恹地低头,打量着怀中的方凝真,突然发觉,原来,失却医者光环,她本人,并不高大。就算是现在疯狂掉磅的自己,也能完全地,环抱住她。
瘦削的狼,也还是比兔子庞大。
那么小的话,一定能吞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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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屏幕上的档案记录仍然静静停在那里,而液晶的表面如实反射着档案里的记载:“私生活很简单,没有朋友,没有伴侣,对于欢乐有着自卑感,道德上的洁癖顺延在生活中,大概率并没有经验,是一个极度压抑的人……”
方凝真被迫承受着,如同,她曾经对着陈志斌一样,这本应该是驾轻就熟的。甚至,她应该庆幸,事情能够这样解决。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在王伟业拉住她的手,凑到嘴边,顺着她自己留下的齿印,咬上去的时候,她难得的,觉到了被冒犯的羞辱。
牙齿,顺着已有的痕迹,嵌入,咬合。
那是不属于她自己造成的,熟悉又陌生的疼痛。
他怎可如此!方凝真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指,然而,她怎么争得过他,哪怕,这是她自己的手指。
指间疼痛在继续。明明不是难以忍受的剧痛,但方凝真却因羞恼而流下了泪水。
他比陈志斌更可憎。
瓷烧的圣母像被打破,露出了里面,无论填充的是什么,都是真实的。
一直以来的立场,陡然,翻转。
而他,衔着她的手指,咬定,不放,凝视着她好不容易暴露的脆弱,得到是,双重的快感。
然后,没能防住这加倍快乐的闸门,垮了。
陡然失力,他松开了口。
她终于夺回了自己的手指。
然而,这只是一时的松懈,他真的很不习惯快乐,所以,很快,他又抬起了头,去寻找着她的手指所在。
方凝真不想又被咬住,无法,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将手藏在他的脑后。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像是报答他的松口一般,她主动吻上了他。
祈求,有得吻,他就别再想起别的。
确实,这可比咬蚀更美味。
谁知,曾经,他只能咬着她的衣角呢?
王伟业真的很不惯,这样放肆的快乐,但是,他也勒令着自己,绝对不会停止的。
他有病,要吃药的不是吗?越多,药效应该就越好,不是吗?
他摄取着他的药,摄取着过载的快乐,恍惚之间就像过往他惩罚自己一样,忍受着痛苦一样。
快乐跟痛苦,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