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父亲还活着

他敛了敛情绪，“中间的细节我就不细说了，我只告诉你结果吧…最后我一拖再拖，没与对方那个朋友见面，在距离我出事前二十天时候，终于又接到了那位神秘人打来的电话…神秘人告诉我，他查到的结果应该是：他们所运输的货物，除了正常的贸易外，夹杂的有毒品…”

他停下来不再说话，想要看一下她是如何反应这个消息的，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并未在她的眼神里看到愤怒，他有些不敢置信…而此时，她见他不再说话，有些许着急，下意识的“然后呢？”

他继续道“毒品…我顿时吓傻了…你知道吗？我当时真的害怕真相就是神秘人所说的那样！我也不是害怕自己被牵连、被判刑，我害怕的是：我知道那是你的禁忌，如果你知道了我参与毒品走私，你定不会原谅我…”

听到此处，泠汐心底里划过一抹不好的预感，但她不敢相信他会如此愚蠢，随即轻轻甩了甩头，不让自己继续猜测…

而他也继续说着，“我告诉那个神秘人，我要确切的证据！他只说会给我的，让我不要轻举妄动，等他消息！”

他停了下来，不再说话…而她，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等着，等着他继续诉说…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天慢慢地就亮了起来…又过了许久许久，他才继续说…“我左思右想，才决定在有确切的证据之前，短暂的自私一次，于是，腊月十一那天夜里，那天深夜我突然过来，我当时在楼下盘桓许久、犹豫许久…”

“我不知道如果真相就是那样，我究竟会面临什么，只是，当时的我，无助、无措…当时的我，就只是想要抱抱你，想要从你那里汲取一些力量，也在我的心里默默地与你告个别…当时我告诉自己，就一次，就只一次…”

顿了顿又说道“可是，泠汐，是我贪婪了…第一夜你没有拒绝我，我便贪恋起了那种感觉…并且一发不可收拾，连着那么多天，自私的欺负着你…”

又停了良久，见他有些许悲伤，她伸出手握着他的手，轻轻地、却坚定地攥着，好似在给他力量一样…随后他接着说“我就那样贪恋着你，一直到腊月二十五的傍晚，神秘人打来电话，说给我的邮箱发了邮件，让我自己去看…我打开邮箱，正是我在酒局上认识的那个人带着手下在制毒、装车、装船的一些照片和视频…我当时犹如晴天霹雳…”

“神秘人紧接着又打来电话，说让我去自首，并把这些东西全部交给警方…把我知道的，都告诉警方…或许我会因为不知，被从轻处罚…当时我说我会考虑一下…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说到此处，他有些哽咽，“我不怕坐牢，泠汐，我不怕，可当时我唯一舍不得的，只有你…”

听了他的阐述，她满是心疼，那个时候的她，竟全然不知他心底里的纠结与悲伤…

“三天后，也就是腊月二十八的那天夜里，神秘人又打来电话，问我考虑清楚没…我犹豫不决…但随后，他却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他的身份解开了我的疑惑，那几天我还一直想不明白他是如何知道我的电话，还有我邮箱地址的…直到他坦白他的身份，泠汐，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你父亲…”

“什么？”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问他…

他翻过手，用力地攥住她的手，给彼此力量…“是的…他没有牺牲却为何不现身的具体原因，当时他没说，但他只说了一句话，我便相信了他的身份，他说‘毓杰，我当初救你，自己被手榴弹碎片炸伤，我没有后悔过，但你明知道在泠汐心里，毒品是她最痛恨的，直到现在为止，她肯定一直都认为是毒品让她失去了双亲！你想过她若知道了这一切，会有多么难过吗？’。”

“他还说，‘目前，你还可以说关于毒品问题，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关于职务犯罪，你去自首，还能从轻处罚，如若等着纪委监委来找你，甚至等到缉毒那面的人找到你，你都没有退路可言了…’。”

听着他的话，她痛哭流涕，浑身颤抖…

“你父亲劝我去自首，他相信我一开始并不知情，并且知道参与的不多，所以认为我应该不会被重判…可泠汐，我不敢赌，我怕你知道了真相以后，会瞧不起我…会恨我…”

又是许久的寂静…是她率先开口“嗯，于是你就选择了逃避，想着一了百了，对吧…”

他皱着眉，沉沉的点点头，不说话…

“辛毓杰，你就是个懦夫！懦夫知道吗？这样的你才让我瞧不起！”

她转身就要跑走，他急忙站起来在后面追，一把把她拉回来，死命地抱在怀里，任凭她怎样捶打他，他就是不放手…

“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父亲，我要知道他活着却究竟为何不见我，他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想念他，他与你一样，都骗我，都骗我！”她歇斯底里地叫着！

“对不起，对不起泠汐，真的对不起…”他紧紧地抱着她，哭着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