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
燕宁以为傅延会像上次一样将立后的事情说与她听,可她在怜香殿一连呆了几日都不曾见到傅延的身影。
她趴在窗前的小桌上,头枕着手臂,视线透过窗外远远望去,屋外只有几个洒扫除尘的宫人,宫门口更是空无一人。
前些时候,福柔来找她,听说她亲自去找傅延也未曾见到他,守在勤政殿的宫人都说傅延这几日神龙见尾不见首,似乎很是繁忙。
燕宁觉得傅延大概是为立后一事忙碌,所以无暇顾及她。
她既希望他来,能看看她,与她说话。也希望他不来,她打心里不想听到立后一事,虽然作为妃嫔,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不对,但还是忍不住会想,而且她无法给出傅延想要的回答,究竟如何说才算不错。
燕宁叹了一口气,无端烦躁起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索性闭上眼睛休息,不再想烦心事。
夏日的午后最适合小憩,昏昏沉沉间屋内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燕宁也未睁开眼,想着大概是某个宫人。
脚步声由远到近,最后停住,没有任何声响。
燕宁的睡意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她明显感觉到对方停在了她的面前,带着热烈凝视的目光注视着她,她感到一阵压迫,没敢睁开眼。
这不可能是宫人,因为他们不敢,青叶也不会这般。
燕宁正准备睁眼,看看来人究竟是谁敢如此大胆,忽然间听到有人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喊了一声“陛下”。
声音虽小,可她听得清清楚楚。
来人是傅延的话,确实有资格这般大胆。
燕宁没想到傅延在拒绝她之后会来见她。他现如今就在她的身前,她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人给盼来,大好机会摆在面前。
电光火石之间,燕宁下意识地选择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傅延望着睡着的燕宁,向青叶问道:“宁儿这段时日情况如何?”
对于傅延一见面的第一句就是关心,燕宁很是意外。
青叶有些犹豫,因为燕宁被拒后心情一直不好,如今罪魁祸首就站在这,给青叶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你不必隐瞒,照实说。”
青叶得了令不敢不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娘娘的心情不大好,有时就像今日这般坐在窗前发愣,鲜少出去走动。”
青叶没燕宁是为何心情不好,不过,傅延也知道原因。
他清楚燕宁的性子,想必燕宁应该是在为没见到他而生气。他那日确实是拒绝见她,可事出有因,有些事情他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
心里又记挂着她,故而得了空立刻赶来看她。
“她的脚伤好些没?”
傅延虽派太医来给燕宁诊脉,每次向他禀明情况,可一见到燕宁他还是忍不住再问问她情况,心里也好放心。
青叶道:“娘娘的情况好多了,如今已经能落地行走,只是脚踝还有些淤青,需要每日擦活血化瘀的药。”
燕宁今日并未出去,是以穿得简单素净,袭一身浅色纱裙,未着鞋袜,俯趴在小桌上,修长匀称的双腿蜷缩,脚在纱裙中若隐若现。
傅延看不清燕宁的脚伤,一只手掀起裙摆,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圈住她的脚踝,确认燕宁没有被吵醒时又将脚踝缓慢从裙摆中挪出。
莹白如玉的脚踝上有明显青紫的痕迹。
傅延吩咐道:“把药拿来。”
青叶抱着装有药的木匣子放在小桌上,打开木匣将活血化瘀的药翻找出来递给傅延。
傅延用指腹蘸取药膏,在燕宁受伤的部位轻触打圈。
带有炙热温度的手触到燕宁的脚踝,又在她受伤的部位轻轻触摸,她浑身泛起一股酥麻的感觉,似羽毛轻触掌心,从脚踝开始蔓延。
她差点想挣脱傅延的束缚,一想到是在装睡,不能让他发现,索性放弃挣扎,任由他摆弄。
傅延把用好的药膏放回木匣,眼睛一晃,见木匣很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个被帕子包住的东西,他拿起来后把帕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瓷瓶。
瓷瓶的模样很是眼熟。
“这是……”傅延的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
青叶见到傅延手上的清凉膏,原本轻松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道:“陛下,这瓶清凉膏是突然出现在屋里的,也不知道是谁拿来的。若是真想送给娘娘何必偷偷摸摸,一声不吭地送来,估计有问题。奴婢本想小心为好,准备扔掉,可娘娘说把它收起来,不用就是。”
青叶又提醒道:“陛下,您还是快把它放下别再碰了。”
若是没记错的话,他当时知道燕宁为了等他被烈日晒伤,不想让燕宁知道便让双全悄悄送清凉膏到怜香殿,特意嘱咐他别被人发现。
由此可见,双全做得确实很好。
他怀着侥幸的心理打开瓷瓶,想着万一燕宁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