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
青叶将事情一五一十地道出。
“真的?”燕宁声音有些颤抖。
青叶信誓旦旦道:“此话绝对当真,娘娘若是信可随意找其他人问。”
燕宁摇摇头:“并非不信你,只是没有想到而且。”
这是她一直盼望的。
燕宁眼睛酸涩,内心五味杂陈,一直以来她刻意忽视的感情被困在坚固,无人窥探的牢笼里,日子久了,连她都快要忘记。
她一直记得出嫁前爹娘与她说的话,不要争宠,平平淡淡便好,皇室的爱最是奢求,一直以来她也照做。
可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怎能做到不动心。
燕宁转过身,缩成一团,恍若梦中。上次感染风寒,傅延也曾这般关心她,如往常一般陪在她身边,她当时尚且还能骗自己,如今她怕是骗不了自己。
那一瞬间,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感情挣破束缚,她到底还是看清楚这份感情是什么。
她看清楚自己独坐宫中,虽装作不在意却日日期盼傅延的到来,也看清与傅延相处的每个瞬间心中是如何的喜悦。
她还是在意的。
“青叶,我想吃你煮的粥。”
“是,娘娘。”青叶担忧地看她一眼,退出寝殿。
顾不得脚上的疼痛,燕宁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案前,轻点浓墨,提笔在信笺上一笔一画娓娓道来,不消片刻,燕宁落笔,若有所思。
她想再次确认傅延是否在意她在信中倾诉的诸多情感,他若在意便一定会来。
屋外春光明媚,算算日子,她亲手种的花就快要开了。
青叶端着米粥进来时见床榻上空荡荡,而燕宁不知何时挪到案前。她走到案前,佯装一脸凶相:“娘娘,您脚受伤还到处走,是想再多伤几日?”
“这件事现在不做,我怕以后会后悔。”燕宁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见她将写好的信装进信封,似若珍宝般的捧在手上,淡声道,“青叶,帮我把信送到勤政殿。”
“奴婢这就去。”青叶见燕宁郑重其事,就知道这封信极其重要。
青叶走前还不忘叮嘱:“娘娘记得把粥喝了。”
双全今日又守在殿外,回想早朝发生的事,怎么也想不通。
今日早朝,朝臣们旧事重提,谏言陛下立后。他还以为陛下会像之前一样揭过此事不提,结果陛下闻言一言不发,脸上不悲不喜,神情淡然,让人猜不透,摸不着。
大臣们面面相觑,陛下的反应似乎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大殿上没人敢出声,谁都不知道再说一句又会发生什么。
一时间,大臣们都当起了哑巴,看谁先出头。
大殿上的安静持续了片刻,终于有位大臣站出来再次谏言立后,言词间慷慨激昂,话才说了一半,傅延终于开口。
“朕会考虑。”
群臣震惊。
双全完全想不到傅延会考虑此事。
他看得出傅延很在意燕宁,而且最近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考虑这件事。
“双全,你发什么呆。”
双全一回神见是青叶。
“青叶?”双全神色一凛,倒吸一口凉气,悄声道,“难不成是悦贵妃怎么了?”
青叶白了双全一眼,厉声道:“你想什么呢,我家娘娘好着,她托我给陛下送一封信。”
双全喜道:“悦贵妃醒了?”
“嗯,记得把信转交给陛下,我先回去看我家娘娘了。”
“好,马上送到。”双全接过信立刻入殿,将信递到傅延面前,“陛下,悦贵妃醒了,还托青叶送了封信来,请陛下过目。”
从早朝到接过信的瞬间,傅延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她醒了?”
“是的。”
宁儿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是书信与他,信中会写些什么?
傅延不自觉紧张,似尚未婚娶的青涩少年收到心上人的书信,打开书信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生怕将信撕坏。
信笺上的字确实是燕宁的笔迹。
傅延站在窗前,细细地看,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到最后竟嘴角微扬,神情温柔。
柔和的阳光穿透窗棂,映在信笺上,微风扬起信笺的一角,簪花小楷娟秀清美,信中寥寥几句,再无其它,信中写道——
一别数月,臣妾内心难安,不知陛下是否如此,寥寥数语难以言表,待院中花开之日,臣妾再书信与陛下,盼与君共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