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罪
点灯火,月光给万物铺上一层朦胧的薄纱,床幔随风而动,一人隐隐约约隐在后面,让人看不真切。
他向床榻上的人走去,步履无声,怕惊醒那人,越靠得近,心跳越快。他像等待惊喜的孩童,轻轻掀开两人之间唯一的阻隔。
“燕宁。”
他轻轻呼唤,手指轻抚燕宁。从发丝,额头,眉梢,鼻尖,脸颊,再到温润的唇,流连良久。粗粝的指腹摩挲,将唇染上一层红。
燕宁被吵醒,轻哼一声,掀起眼帘望向傅延,眼中尽是还未睡醒的恍惚。
她慵懒地起身,抚摸着衣袖:“这是傅潇送我的衣服,好看吗?”
燕宁身着一袭淡青,一手撑着下颌,领口因睡觉的不安轻微散开,尽显风情。她扑进傅延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上,吐息尽数撒在他的颈侧。
“好看。”
温热的吐息带来一丝痒感以及其它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傅延不自觉搂住燕宁的纤腰,让燕宁更靠近他一点,他的头轻贴燕宁,耳鬓厮磨。
“可惜……”燕宁眼神妩媚动人,摄人心魄,语气中带着委屈,“我还是更喜欢你送我的。”
傅延听得心疼:“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可不许骗我。”燕宁终于展露笑颜,看,拉着傅延的手伸向自己的衣带,“那这身衣服我就不要了,你帮我扔了吧。”
“嗯。”
乱红叠影,夜色无边。
“皇上,该上朝了。”
双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傅延猛地惊醒,看着空荡荡的枕边,怅然若失涌上心头。
”是梦么。”
天一亮,燕宁吃了早膳就前往泰和,路上正好遇到陆辛城。
“燕宁,近些日子不见可还好?”
燕宁苦笑一番:“还好。”
陆辛城想起傅潇说的话,再加上燕宁的表情,以为燕宁和傅延还在闹小矛盾,安慰道:“有些事你别想太多。”
“我知道了。”燕宁想起陆辛城和傅延走得近,说不定能从陆辛城这打探到什么,“你最近可好?”
“挺好的,除了当值,闲暇之余和阿延,阿潇一起闲聊。前些日子,我们三人本打算去观景台,没曾想阿潇感染风寒,我还和阿延前去探病,只不过我近来繁忙,没时间探望。”陆辛城想到此,担忧尽显,“也不知他好没。”
燕宁十分惊诧,她完全没想傅延那天居然也去了,她居然错过个好机会。
“你们那天是什么时候去的?”
陆辛城仔细回想:“大概是午后。”
燕宁喃喃道:“午后么?”
那不就和她到达泰和殿的时间相差无几。
陆辛城瞧着燕宁神情不太对:“怎么了吗?”
燕宁摇头:“没什么。”
“我还要当值,先走一步,有机会再聊。”陆辛城说完就走了。
燕宁脑海里的念头还没来得及抓住就如闪电般一瞬而过。
那天发生的种种变成无数个疑问散落一地,等待串联。
她分明也去了泰和殿,陆辛城刚才的话里完全没有提到她,就好像她不在。傅延那天去了泰和殿,她却偏偏昏倒没能见上一面。而且傅潇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衣服划破。
这一切太过于巧合,她得找傅潇问个清楚。
傅潇见燕宁来了,还以为她是因为衣服的是来表达感谢,可他注意到燕宁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心情看起来很不好。
“你不会是为了衣服而来吧?”傅潇露出一副笑脸迎上去,很热心地给燕宁倒了杯茶,“是来感谢我?”
“是挺感谢你的。”燕宁对上傅潇的眼,想从里面看到破绽,“不过原来那件衣服我倒是挺喜欢的,如果你没把他弄破就好了。”
燕宁的话像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傅潇彻底楞得像根木头。衣服居然破了?
燕宁会来问他就表示衣服应该是在他这弄的,想来是把她藏在床底时不小心勾到了。
“应该是那天不小心刮在床上所致。”
傅潇这话说时气势瞬间矮了一节。他不敢说其实是把她藏在床底导致的,可说完后他又觉得刚才的话好像哪里不对,要怎样衣服才会在床上划破。
果不其然,燕宁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居心叵测的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傅潇整个都跳起来,满脸慌乱,话也语无伦次,“意思是我抱你去床上的时候……也不是,我当时确实是抱了……”
“衣服就是不小心刮到床榻了。”傅潇觉得越说越混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默默等待燕宁的宣判。
傅潇等到是一阵沉默,他的心沉下来,仿佛被宣判死罪。完了,这事要是传到皇兄那他不死也得剐层皮。
燕宁捂嘴憋笑,笑声实在是憋不住,溢到傅潇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