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稍纵即逝
胶东王的优秀, 其实远比徐素波看出来的还要明显。先前毫不起眼的胶东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成了立于鸡群中的白鹤,。
太子自青州败回, 本已经灰头土脸,先前已经压下的冀中之事又重新提起, 更是将东宫多年积累的仁厚稳重的形象毁得差不多了;一直犯蠢已经被送到皇陵的江都王自不必提;而对太子此番兵败责备最多的长沙王未免让人觉得太过咄咄逼人,颇有些小人得志的嘴脸;河间王虽然没有什么过格的事, 但自皇上确定太子出征后他便摆出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 暗地里还会使几个绊子,让大家都知道了他人品的低劣;可胶东王便不同了,他可是将文澜阁和太学办得有声有色,宛如皇室中的一股清流。
如此情形,朝中众臣岂能看不到?又岂能不多想——虽说太子名分早定,不能轻言易储,且按礼法嫡庶分明不错,可是论起来胶东王才是皇上原配所出啊!
但是想归想, 这些话却不是随便说的。东宫乃国之根本, 纵打了一场败仗, 谁敢妄言废立?且眼下牛通已经将青州和冀中全部占据了, 算起来竟占了近两州之地, 朝廷面临的局势其实并不大好,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平叛。
当然了,大家在私底下免不了会悄悄议论。
陆家的秘室里便是如此,陆相坐在上首半眯着眼睛仿佛老僧入定, 下面的张宗便道:“过去京里官宦人家一直流传着胶东王有些痴傻的消息,可现在大家都忘记了,反夸他才华出众,聪颖天成,公正廉明,名声如日中天。就连这次太子败了归罪于军械军粮不足,皇上让人详查,结果查出河间王竟暗地里盼着青州大败,长沙王厚此薄彼,唯独胶东王,任谁查也都道他公正公平,对各路兵马一视同仁,所经手粮草一丝不差。就连那胶东王妃,据说发粮草时她每日命人熬了绿豆水送到太仓前给领粮草的兵将们解暑,还把王府的冰也全送了过去,皇上先前并不知道,现在听了当即就赞了一句这才是我们皇家的儿媳妇。”
“又有严正,先前就力挺胶东王府,现在更是在朝堂之上公然称颂胶东王和王妃坦荡公正,一心为皇上为朝廷办差,已经有不少朝臣被他蛊惑了。”
张慎行见父亲一直说胶东王的好,便起身道:“胶东王固然成了难得的贤王,但其实他只是空得了名儿,却没有实在的利益。就说他发放粮草时竟坐在太仓前的空地上,众目睽睽之下,与将领们多一句话都没有;现在开办太学,一概都是考试,又要将写名字的地方糊上,评定了文章才揭开露出名姓来,谁又领他的情?其实还是个傻子!”
许衍就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天下人都会领他的情。”
张慎行一时便张口结舌,再说不出什么。
张宗就问儿子,“如今你在太学,见胶东王行事如何?”
张慎行脸上便露出了尴尬之意,当初同在陆家学堂里时他从没有把胶东王看在眼里,还跟着陆辰欺负过他,但现在胶东王高高在上主管着太学,他不过是一介小官,根本见不到王爷,“他一向甚少露面,只在几位大儒们讲书时会来,可也是坐在上座,我离得太远,连他的脸都看不大清楚。”
许衍也道:“我在文澜阁任着主薄亦很少见到胶东王,他的屋子唯有薛大儒能随便出入,其余人等轻易进不去,文澜阁及太学中诸事,多半由薛大儒奉王爷之命办理。特别是每一次出试题时,胶东王更是几天都不会见人,到了考前由贴身服侍的留福自殿内捧出一个托盘,盘里放着试题,上面盖着红绫,到了太学由太学生行礼后打开举出试题便开始考试。”
张慎行哼了一声,却不得不承认,“胶东王这番作态,反倒让太学生们十分景仰,大家最喜欢在一起议论考题,竟将胶东王奉若神明一般。”
张宗便叹了一声,“先前还真看不出薛大儒竟有如此手段,竟把胶东王一个痴儿捧成了贤王!”
“先前下官亦小看了薛大儒,如今回想,薛大儒先前在学堂时并未尽全力,只不过守着中庸之道平淡度日而已。自他带着孙女从薛家绝裂出来,便开始全力辅佐胶东王了。”许衍苦涩地一笑,“现在胶东王变了许多,仪容更威严、举止更沉稳,众人面前甚少开口,但每次言谈都高妙之极,隽永不凡,再没有当众失礼的时候。”
最初自己为胶东王陪读的时候,的确曾经一心一意教导过胶东王,虽然后来因为长沙王投向了陆相有所变化,可没有将胶东王□□好却是真的,而薛大儒却做到了。对此,许衍很有挫败感,如果自己能早将胶东王教导好,也许朝廷的形势都会与现在不同呢。
那么陆相就不会舍胶东王而选长沙王,而陆家二小姐也就会顺理成章做胶东王妃,再接着徐素波与自己按婚约成亲,每每想到自己为了丞相的大计在月湖边扔下素波带着陆二小姐走了,许衍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这种感觉最初并没有多明显,初听徐素波退亲时他还觉得她未免不懂事,不理解自己的难处,后来知道她成了胶东王妃又有些怜惜她,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许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