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圈在怀里,后背在马儿行走的颠簸中时不时会碰到商神佑的胸膛。
老实说,这让莲佛惜不自觉地忸怩起来。
商神佑察觉到怀里人的不自在,随意扯起了个话头转移莲佛惜的注意力。
“好好的,你方才骑上山的马呢?”
“我忘了栓绳,不知道那没良心的家伙跑哪儿去了。”莲佛惜不满道。
商神佑笑笑,“你自己把人家弄丢了,反倒怪人家没良心。”
“这本来就是……一匹好马该有的素养,我们家乌云朵就不会乱跑!”
“是是是,知道你家乌云朵是匹好马!”商神佑应合到,又问:“怎么不把头发挽起来,我不是给你簪子了吗?”
莲佛惜一下子沉默了。
“问你话呢。”
“人微言轻,东西贵重,不配用。”
商神佑一勒缰绳,将马停住,“即是我愿送你,就是再贵重,你也受的起,把头发挽上吧”
商神佑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得她将簪子戴上。
“你为什么非得要我用这只簪子呢?”
莲佛惜有些恼了,歪头去看他,转头的瞬间侧脸碰到了商神佑的鼻尖,在对上他的眼神后仓皇地转回了头。
两人都沉默了。
莲佛惜缓缓开口:“这是就你们贵族子弟戏弄人的伎俩?”
“我没有这个意思。”商神佑飞快的回答,有些恼,觉得莲佛惜好笨,悄悄的瘪一下嘴,“是你头发乱飞,迷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路。”
商神佑还是僵着不动,马儿不走,莲佛惜又被他圈在怀中,挣脱不得。
莲佛惜到底还是败下阵来了。
她一言不发,默默地低下头来抬手去将自己披散的头发一圈一圈的挽起来,露出了漂亮的脖颈。
商神佑和她坐在一起比她高半个头,垂眼看去,能见到她修长的脖颈向前弯时,脊骨微微凸起的骨节,那微微凸起之处的左侧有一颗朱砂痣。
细腻的皮肤上有浅浅的绒毛,稍稍泛白,有小一缕被她在抓握中遗漏了的碎发顺着脊背坠到衣领深处。
商神佑的目光不自觉地随着那缕延伸的发丝飘到暧昧不明处,一些细微的情愫被莲佛惜这片不经意裸露的皮肤透出的风情牵引出来。他从中些许狼狈地挣脱出来,有些慌张地挪开自己的目光。
这样透着脆弱美感的脖颈,商神佑从前和那帮浪荡公子出入宴杯楼时见过,很多。
商神佑位置在朝中是有些微妙的,父母是大将军,祖上是平民出身的草莽英雄。
家族被皇帝重视且忌惮着,而他因为出身得享荣华,却也因此在众人的目光中陷入了无形的囹圄。
他一生下来就没得选择,为了减轻皇帝的猜疑,他开始扮演一个平平无奇的世家子,不负众望的成为京都中有名的浪荡公子。
他们混迹的宴杯楼因是达官贵人,风流文人常去的地方,相对于寻常的妓院,更添一些雅致。
宴杯楼的女人们彼此心照不宣的规矩就是不许袒胸露乳的招摇,多是裸露脖颈,手臂,脚踝处的皮肤,为的是展现那股欲露未露的风情。
就像莲佛惜那般,隔着云雾让他看不清,猜不明,不经意的透露出她的活色生香。
可莲佛惜又有所不同,她从不柔弱,不露胆怯,好似一只永远蓄势待发,在提防警惕的野猫。
她的心思难以捉摸,或许正是因为商神佑看不透,他才会在意,才会较真,才会……动心。
莲佛惜头发粗黑油亮,浓密且柔长,这样一整个挽起来便成了一个髻,接着用那玉簪子束好。
黛峰横玉骨,简单又漂亮。
商神佑真想摸摸这颗饱满的头颅,想嗅嗅这头如春夜里的池水一般,涨满他眼眸的蓬松乌发。
“大人满意了?”莲佛惜放下手。
“谁知道呢?”商神佑收回目光抬眼望月,一拽缰绳,“驾!”
马儿再次前行,但速度更快一些。两人都沉默着。
“生气了?”商神佑开口问她。
“这话该我问大人,估计您在想,早知道就不该来,让我一人走回去。”
“大人我可舍不得,未见心爱于眼前,我心不安呐。”
商神佑半开玩笑的说出这话,却让莲佛惜为之一愣。
“到了衙门我会将簪子还给大人的。”
“簪子事小,真心才是要紧事?”商神佑笑道,又立刻认真道:“你明知我所指非物”
莲佛惜见招拆招:“只怕物是珍品,人非良人。”
“良人与否,不是你一人说了算。”商神佑顿了顿,万般珍重道:“莲佛惜。”
这是商神佑第一次这样叫她。
“我是认真的”
“你对我一无所知。”莲佛惜垂眸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