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这不是好事
马车慢悠悠停下。
姜晏同只身一人下了车。
阮梨头戴帷帽,一身翠绿衣裙更显娇嫩,她提着裙摆过来,有些忐忑不安。
“沈姑娘没事吧?”
“没事,暂时昏过去罢了,你在此先等等,那人取到立刻服下。”
阮梨咬唇,手紧紧攥着姜晏同衣袖,里头的汗将他袖口揉皱。
他本来觉得在外面不宜亲近,察觉阮梨身子在抖,忍不住蹙眉问她怕什么。
“就是心里过意不去,担忧为此事惹得你与沈姑娘生了嫌隙,那我罪过就大了。”她红着眼眶,匆匆从随身带着的布袋里拿出一枚瓷瓶。
“这是我重金托梁大夫买来的玉肌膏,同为女人,我知晓最怕的就是身上留疤,你将这个给沈姑娘用,据说效果上佳,不出五日就能愈合如初。”
“咳咳咳咳……”
话说急了,她蹙眉一阵咳嗽。
姜晏同牵过她的手:“有心了,只是你本来就不宽裕,哪里来的银子买这样贵重的药?”
“三爷每月不是都会给我二百两银子嘛,寺庙里青灯古佛,也无用武之地,全当是替三爷和我,买个心安。”阮梨乖巧道,说完又忍不住偏过头,拿帕子捂住唇轻轻咳了两声。
遥遥看了马车一眼,见事先准备好的人已进去,姜晏同放下心,将药瓶收起,拉着她道:
“走吧,外面还是有风,怕你受不住。”
二人上了阮梨来时乘的那辆马车等候。
这辆车并不算多宽敞,但进去就能闻见淡淡芬芳,角落摆着衣裳几碟子糕点还有一个食盒,食盒中是一碗清晨刚熬好的药。
阮梨与姜晏同坐下,她倒了一杯茶水过去。
“京郊春景,实在不俗。”
“大片绿意,瞧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她唇边含笑,看着姜晏同。
“三爷还记得吗?”
“两年前也是在郊外,也是这辆马车,我与三爷在这里……”
她双颊微红,话音低了,眉梢轻轻一弯,像勾子似的反而惹起姜晏同一阵遐想回味。
自从三年前逆王意图谋反,朝中动荡不安,人人自顾不暇,生怕站错了队说错了话引得天子震怒,祸及全家。
但姜晏同凭借着阮梨给自己的建议,一路稳升,从六品闲官到正四品侍郎,因此那时当阮梨提出要求,他一口答应了下来,把香盈约到京郊。
也在阮梨感激不已,眨着似水双眸贴上身来时没有拒绝。
本都忘了。
她这样一提,姜晏同眸色晦暗,想起那回在车舆里的滚烫娇躯,想起从窗帘子一角吹进来让人颤栗不已的风,想起循规蹈矩十多年一朝在野郊纵情肆意的刺激。
阮梨咬唇,她的帏帽早摘了下来,露出的小脸面如新月。
“三爷。”她俯下身过去在男人耳边吐气如兰,轻声说了句什么,羞得耳垂通红。
姜晏同只觉下腹一紧,犹豫向后看了眼,很快义无反顾夺了主动权。
阮梨回应着,唇角勾起抹隐匿的,胜券在握的笑。
另一边,在车帘晃动瞬间,香盈已经睁开了眼。
她知道姜晏同会在吃食和香料里放迷粉,因此在来之前早已事先吞下解药。
从头到尾,她都醒着。
她清醒等着未婚夫婿把自己带到这里,清醒的知道接下来会有侍女进来,拿刀划伤自己左手手腕,装满一瓷瓶血给阮梨作药引喝下。
——后者她本来不知道,因为铜镜里昏迷过后的画面全为黑色,无从得知他们在自己昏迷后做了什么。
只知道有伤口,有血。
但昨日姜鹤春的毒让她猜到,自己的血恐怕不简单。
果然李妈妈说,她在很小的时候意外被街上卖艺人养的毒蛇咬过一口,性命险些丢了,那毒蛇罕见,毒性剧烈无比,阿娘手足无措,来不及去找什么解毒高人,狠心用了禁方,打算以毒攻毒。
禁方里的毒物很是猛烈惊险,平常人用都会有聋哑失明甚至痴傻残疾的风险,更何况她当时尚在襁褓。
但许是老天庇佑,香盈健全的活了下来。
代价是,终身血有奇效,可解百毒。
“姑娘,这并不什么好事。”李妈妈哽咽哭腔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车内窸窸窣窣。
香盈在侍女下刀的瞬间将掌心准备好的迷药撒过去,迅速夺过刀子反手架在她脖颈,用力捂着她口唇,不让其有一丝一毫喊出声的机会。
侍女没有防备,很快两眼一翻软软瘫倒。
待把她绑好放到一旁,香盈已是出了一身的汗。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道李妈妈所找的人什么时候会出现,她索性就坐在车里等着。
外面日头越发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