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两年后，汴京码头处，一身学子衣衫的楚灵均立在船头，同身后跟着的封大、宋成方、小七几人一齐和岸上的楚衡等人告别。

因着这两年楚灵均埋头学业，已经小有所成，文教习考虑后认为楚灵均的学问考取秀才应该无虞，便点头同意他回原籍参加县试、府试。

从汴京去往剑南州西平县，先走水路再走陆路，约莫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与当初他们一家人初来汴京时候不同，没有皇命令牌，无法乘坐官船，便只能随着商船赶路，自然少了许多便利。

这一次，是楚灵均第一次远离亲人远行，楚锦氏心中自然是万般不舍。早早的起来，为楚灵均准备路上所需的各样东西，总怕短了什么，让儿子途中受苦。

等到了码头，离别时刻到来，楚锦氏、楚灵岫和君宝都忍不住泪水涟涟。楚灵均心中虽然一样舍不得家人，可还是得忍着泪水安慰母亲和弟弟妹妹。一旁除了楚家人，还有楚灵均的一些好友，以叶子恒为首，齐声祝福楚灵均此去必能一举夺魁，独占鳌头。

随着商船渐行渐远，岸上众人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不见了，楚灵均才有些怅然若失的返回了船舱中。好在这一路有封大几人陪着，倒也不觉得孤单。尤其是小七，虽然这几年当了掌柜，人沉稳不少，可对着楚灵均几个好朋友，还是改不了话唠本性。很快，随着小七对西平县众多熟人往事的讲述，楚灵均离家的伤感被冲淡了大半。

随着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楚灵均的回忆渐渐出现在脑海中，几年前的经历，竟然恍如昨日发生的一般。

两年前，君宝被推入池塘的案件，随着女仆的自杀不了了之。楚衡并没有小看宋则远一行人，可是千防万防，对方浸淫官场多年，明里暗里为他做事的人很多，为人又是个老狐狸，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不声不响地处理了证人。

楚衡和楚灵均父子两人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

楚衡先是把官司打到了御前，犯事的人无论如何是阴家女仆这一点毋庸置疑，阴开原必须要给君宝一个交代。

可是老皇帝人老成精，这背后的隐情他一听就明白。在皇帝心中，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既然已经把太子的位置给了大儿子，那么在其他地方就会偏向小儿子一些，何况还有贵妃的面子在里面，他便和稀泥。最终的处理结果也只是判了阴家治家不严、纵容下人作恶的罪名，罚了阴开原一年俸禄而已，可谓不疼不痒。

楚衡虽然心生不满，可皇帝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正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也只能捏鼻子认了。既然明面上走不通，自己只能想其他主意。

楚家父子一直等着事情过了一阵子，众人已经淡忘后。就在一次阴家兄妹出去逛灯会的时候，也趁乱把两人推进了河中，虽然不会真的淹死人，但等阴家的仆人把这兄妹两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只落汤鸡了，身上好不狼狈。至于宋家兄妹却是躲过了此劫，那郑则远把他们送出了汴京，去两人父亲宋漓外放的州里。楚衡父子只能暂时放过他们，也算是给君宝报了仇。

虽然都是小孩，可却心狠手辣。楚家父子对他们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圣人有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抱怨。以德报德。”至于后世的什么以德报怨，分明就是曲解圣人的意思。

阴家兄妹的事情，落在有心人眼里，虽然没有证据，也知道是楚家父子做的。事后就有阴家那边求了赵王派御史弹劾了楚衡，不过圣上心中有数，只是怕阴家那边再起报复心，两边没完没了折腾也烦，干脆停了楚衡一月的朝，让他静思己过，也算是对双方的警告，让此事到此为止。

这短短一月，楚衡无法上朝、上衙，楚家在朝廷中的消息来源就少了。虽然太子和郑世勇会过来告知重要的事，锦晟也会把衙门里听来的消息知会楚衡，可确实少了许多方便，楚灵均更渴望自己快快长大，好能肩负起长子的责任，帮着楚衡一起保护家人。

楚灵均认为是任由思绪越飘越远，直到小七说的口干舌燥，也没得到楚灵均半点反应，便伸出手摇晃楚灵均，才将他晃醒。

“大郎，不要担心。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此曲必定高中红榜，成为秀才老爷。”小七以为楚灵均是担心考试而神经太过紧张，才会发呆，他拍着对方的肩膀，说着鼓励的话。

楚灵均也没有解释，顺势感谢的小七的好意。又把自己回去的安排简单和小七商量了。

商船在河上行驶，从日出到日落，景色越发的引人入胜，让封大都从船舱中出来一起看太阳一点点躲藏入水中。只可惜，宋成方有些晕船，无法和众人一起欣赏这美景。

第二日一早，船老大又送了新鲜的鱼汤，配着饼子，大家吃的香甜。如今河蟹也渐渐长成了，中午大家又是一顿螃蟹宴，美的很。

因着行船大多时候都是有些颠簸的，楚灵均看书的时间只能碎片化，好让眼睛不至于太疲劳。船到夜间都会在附近的码头停下修整，楚灵均几人也趁机下船喘口气，虽然不像宋成方那样晕船，可是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