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谋划
黑衣人并没有说什么太过具体的话,但李之罔的身子还是颤抖起来,他能感觉出来黑衣人说得全是真的,他怕,仅是能够想象出来的刑罚便让他几欲求饶,而那些想不出的刑罚更让他想自戕而亡。
“我说了,杀了我。”
一刻钟的时间一瞬而过,李之罔哭着说出来。
对于这种宁死不屈的情况,黑衣人见得多了,但看到怕死而哭泣却仍不求饶的人却还是首次。他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和犯人扯上点联系没什么好处,便准备直接拎起李之罔走,但他还没开始动作,身子便飞了出去,碎成数段嵌在相距数十丈远的树干上。
黑衣人的碎肉喷了李之罔一脸,但他知道他活下来了。
“所以说你今日不和我相认是因为另有隐情?”救下李之罔的竟是那神秘女子,今夜无光,但她的光辉有如耀月盈天。女子走上来,扒开李之罔上衣,看了阵道,“贯通伤,但是没有伤到脏腑,修养阵便好。”
说罢,又递上一枚丹药给他服下。
李之罔一下就感觉来了些精神,勉强撑力坐起,断断续续道,“阁下都看到了?”
“大半。”
“那阁下应该知道,在下只是因形势所迫扮演阁下熟识,非是其本人。”
“你的伪装太过粗陋,我早就看出来了。”神秘女子摇了摇头,同时有些疑惑,对方似乎真的不认识她,“我不知道你伪装的是谁,但我要找的就是你,王治。”
“但在下既不姓王也不叫治,在下姓李双名之罔,阁下当是认错了。”
“不可能。”神秘女子不容置疑地否决道,“第四次征服战争期间,你、我、龙将军奋战数月,我不可能认错。”
李之罔也迟疑了,他本就失忆刚醒,对自身过往一无所知,或许对方知晓的才是真相。但他没有再继续纠结,只浅浅道,“在下情况特殊,或真如阁下所言。只是如今情势危急,还请阁下相助一二,其余容后再谈。”
听了李之罔的安排,神秘女子将其藏在干柴里的画具取出,边往外走边道,“王兄,如今永安王寿辰将近,我也将忙于正事,待寿宴结束后,你来北河府寻我,届时我请你饮酒。”
李之罔答应声,看着神秘女子越走越远,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他又等上一刻钟,才摸出张法篆扔向高空,顿时一个数百丈的炽烈十字光芒在他眼前跳出,虽不知上官恪能否看见,但他已然坚持不住,径直昏死过去。
时移世道艰,回首故人摧。
从岱隍观回来,已过了三日。在拒敌城主随从医师精湛的医术和丹药滋养下,李之罔已能勉强下地,同时因为病号的缘故,他有幸能独享一顶营帐,还有一位侍卫伺候他起居。这三日来,偃师和上官恪都来看望过他,也就在上官恪的口中,李之罔才知晓那十字光芒是拒敌城独有的求援信号,所有看见此光芒的拒敌城人都要奔驰应援,故在他昏死后没多久,便有数十位安插在附近各地的暗哨围护在其周围,自然能够活命而回。
他正想着该如何圆谎,一个人推帘而入,却是齐雨思。
齐雨思摆摆手让其继续躺着,问道,“好些了?”
“托城主大人洪福,已好转甚许。”
“那行。”齐雨思应付声,坐下后单刀直入,“上官恪把知道的事都告诉孤了,现在你要给孤一个解释。”
李之罔头脑飞转,他不确定齐雨思是否看出来些什么,而他还无法确认神秘女子是否布置得当,只好笼统道,“在下见了那闺秀之后,虽经其一番戏弄但还是顺利取回佩剑,随后便在观中游览。大概快到正午时分,有人说观外来了个绘画大家,唤作烂画人,画工了得,在下寻思无事便去观摩,怎料看得入神,再醒转过来却已近日暮。”
齐雨思面无表情,李之罔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在下本想走了,忽得窜出一黑衣人与那烂画人战在一块儿,不仅岱隍观一众道士惨死,岱隍观也毁于一旦。在下惊恐,仓皇逃窜,已走出数里远还是被那黑衣人追上,万不得已才发出了求援信号。”
“就这些?”
“以上便是在下所知,其余不详。”
齐雨思沉默一阵,忽然道,“孤父亲在兆天8537年身陨,彼时南仙洲刚结束第四次征服战争不久,父亲留给孤的是一个烂摊子,外有王城削藩,内有士族携威。但孤皆一一克服,不仅士族宾服,王城削藩亦无望,靠的是什么,便是先礼后兵。所以,你要对孤说真话。”
李之罔如果还听不清齐雨思的话,那他就是个傻子。想上阵,眼见齐雨思逐渐不耐烦,只好补充道,“除此之外,还有一蒙着面的神秘女子,正是其从黑衣人手中救出在下。”
“还有呢?”齐雨思抬了抬眼,示意这并不是她要听到的全部答案。
“岱隍观道士乃是被在下所诛。”
“行,算你还会说真话。”齐雨思站起往外走,“灰尘的人催了数次,孤都说你重伤未醒,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