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傍晚时分,许弋刚从资善堂中走出,便看见小果子迎面奔了过来。
“怎么,是阿姐同意见我了么?”许弋连忙问道。
“不是的,殿下。”小果子咽了咽口水,艰难说道,“陛下口谕,命殿下这几日先行回府休息。”
“什么?”许弋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哐啷”一声,在她身后,赵元呆立在原地,手中的暖炉已然滚到了一边,落下一地碳灰。
原来许弋将手炉忘在殿中了,赵元是专门来给她送手炉的。
“姨姨不要走!”赵元呆了两秒,冲过来一把抱住许弋的腿,将脑袋埋进了她的袍子里。
小果子猫了猫腰,“殿下且再多陪陪太女吧,奴才先去仙阙宫响一声,让宫人们帮殿下将回府的物件儿收拾收拾。”
许弋点点头,她半蹲下来,将赵元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的,元儿,姨姨只是回家一段时间,过不了几天就会来看你的。”
“姨姨你骗人!从前阿爹走的时候说以后还会来和元儿一起放风筝,可元儿都扎了十几只风筝了,也没有等到阿爹回来。”
“谢太傅走的时候,说等他回朝了要来检查元儿的课业,可是他都进宫好几次了,却看都不来看元儿。”
“他们都是大骗子!现在连姨姨也要骗我了吗?”
在游戏的设定里,赵元的生父尹思痴迷成仙之道,早年间从宫城上跃下,消失于市井之中,声不见人,死不见尸,至今杳无音讯。
而谢珉怀,他现在不肯来看赵元……是因为怕见到自己么?
许弋默默叹了口气,摸着赵元软乎乎的小脸道,“姨姨不会骗你的,过不了多久就是冬至了,到时候姨姨一定入宫来看你,好不好?”
赵元伸出她的小拇指,“那姨姨要和我拉勾,不许耍赖。”
“好,姨姨保证不骗元儿。”许弋勾着元儿的小拇指说道。
***
御街之上,皇家马车吱扭扭地压着地砖滚动起来。
许弋轻轻撩开帘子,只见长长的街道上,唯有三四家商铺亮着灯,店铺前也是门可罗雀,并未有多少行人驻足。
快冬至了,明明应当是生意红火的时候,却充满一股子萧瑟凄凉的意味,看来那位太学生所说的,并非虚言。
逍遥王府,许弋一下马车,便看到府中的一甘女官、禁卫齐齐在门口候着,只是人群中却没有樊不野和萧静之的影子。
樊不野那个没良心的也就算了,怎么萧静之也没有出来?
小桑招来几个家丁,让他们帮着将殿下的东西从马车上搬下来。
许弋边往里走边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府里可还好?樊将军和萧公子都在忙什么?”
“樊将军在半月前又跑京郊大营练兵去了。萧公子天天都在花圃中鼓捣,明明现下已然入了冬,却被他硬是整理出一片姹紫嫣红来,当真是好手艺呢。”
“不过,就是萧公子自前天夜里起便染了风寒,没有再出嘉文殿了。”
“染了风寒,严重吗?请大夫看过了没有?”许弋追问道。
“殿下放心,已经请过大夫看诊了,药也开了,说是多歇几天便能好呢。”小桑安慰道。
许弋点点头,心下稍安。没走几步,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传来。
过了二宫门,只见两株苍老的梅树分别立在两边,上面缀着繁星般的淡黄色梅花。蝠池前更是花团锦簇,牡丹、芍药、荼蘼花……大朵大朵地簇拥在一起开放着,清丽而不艳俗。
“小桑,你先带人去银安殿帮我收拾,我去看看萧公子。”眼前繁花似锦,许弋却莫名地不安,她折了一只荼蘼花,在手中一转,向王府西侧走去。
嘉文殿内,灯火昏黄,侍女阿俏正守在暖炉边,迷迷糊糊地打瞌睡。许弋见她抬起头来,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内寝。
走过竹案、书架、屏风、梳妆镜……许弋一路来到垂着轻纱的床榻前,熟悉的草药味萦绕在她的鼻尖,这是萧静之的味道。
许弋抬手撩开轻纱,那个熟悉的人影正侧身躺在塌上,黑发如瀑,白玉般的面庞从中露出来,好像河流中一尾小舟。
许弋在塌边坐下来,将荼蘼花放在了他的发间。他的鬓发略微有些混乱,有那么几缕乖张地冒出头来,许弋顺便抬手帮帮他理了理。
倏忽间,萧静之张开眼,捉住了她的手,“殿下,你回来了。”
他这么一动,荼蘼花从他的发间滚落,落到了他的唇边,他眼神潋潋如水波,面颊绯红如云霞,整个人都娇艳欲滴。
许弋的手指不由得微微蜷曲,“冬日里那么冷,种那么许多花做什么?着凉了多不好受啊。”
萧静之将许弋的手放在脸颊边,亲昵地蹭了蹭,“这有什么要紧的,我种给殿下看的,怎么,殿下觉得不好看么?”
许弋不由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