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孔渊

李长庚极力模仿着李红杏的剑招，在鹿背上东倒西歪的，但只有五六分形似，歪歪斜斜的不成样子。

叶芝仙哼了一声，干脆闭目端坐，眼不见心不烦。李红杏则是拿着李长庚的右手，耐心的一遍遍纠正他的动作，大约练得有七八分形似的时候，李长庚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决意先休息一阵再说。

这时候，他们三人乘着白色神鹿登云直上，来到了落鸦岭的峰尖上。

一道千丈高的黑色城墙横亘面前，不知矗立了几千年。城墙上那些重逾万斤的巨石，堆砌得严丝合缝，饱经风霜。

李长庚仔细端详，那城墙墙体的颜色原本是白色的，经过无尽鲜血和岁月的浸染，表面浸成了凝重的黑。城墙的缝隙间长满了杂草和青苔，一股雄浑苍凉的气息吹来，让人心里莫名的感伤。

城墙上插满了无数生锈的刀剑，每一把锈蚀的兵器上都刻有一个模糊的名字。时光的流逝，让这些豪杰的名字模糊不清，无人在意他们是否曾经存在过。

英魂长眠于此，来看望他们的，只有城头的清风和山间的明月。人生百年，黄土一抔，除了至亲的几人外，又有谁记得你的姓名呢？

远处传来悠扬的羌笛声，苍凉雄浑，闻之使人心悲。

叶芝仙从白鹿身上飘落城头，取下腰间的青色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大口酒，随后将葫芦中的美酒尽皆倾洒在城头上，眼角湿润道：“师哥，七十年了，你在城头上醉酒的模样犹如昨日。魔界再次犯我边境，这次没有师哥的保护，师妹恐怕要殒身于此。不过黄泉路上，能与师哥相聚，也不会寂寞了……”

“师父……”李红杏见她师父伤心垂泪，哭着跳上城头，拉住叶芝仙的手臂不住轻晃。她从未见过师父如此脆弱绝望的模样，就像她娘生气的时候，在小窗下暗自垂泪。

叶芝仙将她拉入怀中，柔软红嫩的手掌轻揉着她的头顶，含泪道：“那一日，若不是我俩赌气，师哥他也不会冒然冲入魔军的包围中，是我不好，我对不住他啊……”她突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将这么多年来，埋在心底的情事诉说出来，目中一行清泪长淌。

“师父，人各有命，怪不着你，说不定师丈已经转世重修，有了新的人生，你就别自责了……”李红杏踮着脚用丝帕去擦叶芝仙脸上的泪痕。

叶芝仙目光柔和地望着她，蔼然笑道：“杏儿，为师已决意拒守长城，魔人一日不回，我便一日不回，你天亮就回山去吧！”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不要！师父，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李红杏抱着她哭喊道。

叶芝仙抹了抹她脸上的泪，温和笑道：“傻孩子，你这么倔可如何是好，为师年轻的时候就像你一样，才犯下了许多无法弥补的错误。”

李红杏脸上带泪，不停摇晃叶芝仙的手臂，用撒娇的语气道：“师父，你别撵我走，好不好嘛？”

叶芝仙忽然转头看站在城头上的李长庚。李长庚愣愣地望着李红杏，一脸的心疼。

叶芝仙慈祥的望着他，道：“长庚师侄，你还不过来安慰杏儿。”

李长庚方才应声过去，拉着泪流不止的李红杏。

叶芝仙将手中空空如也的酒葫芦挂在腰间，转身下到宽阔的城墙上，朝东面那耸如碉堡的城台走去。城墙两旁，或坐或立的弟子们，都一一站了起来，恭敬地向叶长老问好。那头白色神鹿在城墙上长鸣一阵，轻踏着流云升空，不知跑去哪里玩耍去了。

李红杏摔开李长庚的手，泪眼望着他，冷冷道：“你莫来劝我回山，不然我会更恨你！”

李长庚晓得她还在生气，便温声说：“红杏，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身前的。”

李红杏这才缓和了语气，低声道：“这还差不多……”

李长庚忙抢过她手中的丝绢，为她揾脸上的泪痕。

“你轻一点，疼死了……”李红杏娇嗔道。

“哦，那这样呢？”李长庚轻之又轻的将丝绢按在她的泪痕上。

“这还差不多。”李红杏说着，羞涩地笑了。

李长庚望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道：“这里风大，我们下去吧……”

李红杏点点头。

两人于是从城头上跳下去，李红杏不停向道旁的师兄师姐们点头致敬。

李长庚因说起要去千眼魔窟采集墨银，问李红杏去不去。李红杏立即说要去，李长庚自然是很高兴，想牵着她的手，但碍于周围的目光，只得作罢。

两人并肩走进粗犷简陋的城台。灯火通明的大厅中，叶芝仙和一个红脸道人端坐上方，正在细声攀谈。李长庚瞧那红脸道人的模样，赫然就是那个收取彩云瘴的骑鹤道人，而那红脸道人身旁站着的锦袍玉冠的少年，正是李儒。

刚一踏进大厅，众人齐刷刷的目光扫了过来，有羡慕，有讶异，也有鄙夷。那李儒狠狠瞪了李长庚一眼，转眼望着李红杏开心笑了。

李红杏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