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分离
李长庚望着金碧辉煌、宫殿幢幢的黔灵峰顶,瑞彩千条,仙鹤翔舞,真如人间仙境。他那淳朴的脸上不禁流露出渴慕,瞧着笑靥如花的李红杏,心下思量,她有修行的仙骨,自己只是个平凡的人,怎能梦想去那黔灵峰呢。
“土包子,杏丫头想想也就算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作看门狗都……”柳燕斜视着又黑又瘦的农家少年,看他那神气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柳燕!你怎么说话呢?”方柏寒面带歉意地向少年赔笑,厉声喝止了柳燕。
“柳师姐的话虽然难听,但理是这么个理儿。方师兄,你千里迢迢将这个小子带来,不知有何用意?”那个叫顾大海的胖子,揉着光滑的下巴,蔑视着李长庚。
“你们……你们别再说了!”一直安静的李红杏突然喊道,她心疼地望着少年瘦削的背影。
李长庚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远方高大的山脉,好似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方柏寒怒视几人,大声训斥道:“我黔灵派大小福地无数,莫非还给不了他一个安身之地么?我念他乡野少年,独自生活不易,故而携带同行上山,最不济在宗门做些挑水做饭、洒扫庭除的活,还讨不了一口饭吃吗?你等都是明白事理的人,莫要说这等无知蠢笨的话!”说罢,也不待几人还嘴,手中马鞭扬在少年的马匹上,那马儿吃痛,长嘶一声,猛地奔向远方。
李长庚感觉如芒在背,他只想逃,逃回到宁静祥和的李家庄,在山林中自由自在的玩耍。可他无处可逃,在几人的冷嘲热讽下,只能装作不知。
略感欣慰的是,李红杏来安慰他,并愤愤不平说道:“他们就是个屁,少看不起人了。李长庚,你不用在意,等我去丹霞峰学成剑术,再来教你。你学会后,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少年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激动样子,苦涩笑着听她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心里感到非常温暖。
方柏寒本来打算去矩州城内,接洽十几个新挑出来的外门弟子,但临时接到门内指令,宗门内有紧急任务,需要他们立刻回山待命。于是,几人绕过矩州,从西城门外的旧道飞马上山。
李红杏怀里揣着爹爹写的信,打算去矩州城里看望大哥,顺便告诉他,自己被黔灵派选上的好消息。后来才发现方柏寒并不打算去城里,自忖人微言轻,不便表露意思,只能以后再寻机会进城。
宗门指令重如泰山,方柏寒急扬马鞭,几匹骏马在山道间撒开四蹄狂奔,不消半日,几人就已到黔灵剑宗山门脚下。
一条二三十里宽的大河,将仙凡两个世界彻底隔开。河水微漾,大河水面绿得如翡翠一般,静静流淌。大河两旁高山绝壁,险峻非常,真是个人间修行的僻静处。
大河边的渡口,有个风雨亭,此时的长亭里挤满了锦衣玉食的少年。李长庚站在这群皮肤白嫩的娇贵子弟中,尤显突兀。他站在亭子的画栏边上,注视着河心那只精致的画船。画船的船尾上,立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在抹眼泪。李红杏看见李长庚一直向她招手,惹得长亭周围的人一顿白眼,心里觉得他又傻又真诚,不禁又哭又笑。
李长庚盯着河心的画船一个点,然后融进碧绿的倒影中时,他才低下头,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白色手帕。那上面绣着两个牵手的小人,旁边歪歪斜斜的写着“青梅竹马”四个字。绣得可真丑啊,少年感叹道,却一丝不苟地将手帕叠好,放入了胸前衣袋。
方柏寒因为急于回山复命,来不及给李长庚寻找安身之所,他们带着李红杏,乘坐门内弟子的画船上山。这位勤勤恳恳的汉子,临走时殷切叮嘱李长庚:这些少年,都是去作奴仆的,全是州县里达官贵人家的子女,让他时刻谦逊低调,不要与人发生争端。少年回想一路上汉子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便重重点了点头。
急促的摇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沉思中的李长庚。他抬头看去,一艘巨大的渡船停靠在大河边。一位年龄二十左右,背负长剑身穿青袍的小青年,站在船尾高声吼道:“黔灵派新来的弟子们,抓紧时间上船,过时不候!”
长亭里的少年们,闻声飞般从亭子里冲出来,争先恐后地往渡船上跳。李长庚力气极大,在这群富家公子小姐里头,横冲直撞的,抢到了船舷边的好位置。
有位手拿折扇的少年,被撞得倒向旁边,抱怨道:“哪里来的蛮牛,一点规矩不讲,真是有辱斯文!”
有个女子也在低声抱怨:“真粗鲁的人,没有一点君子风度,哼!哪像这位公子,风度翩翩的。”
折扇少年忙挤开众人,慢慢靠近那绿衣姑娘道:“姑娘过奖了,小生是矩州刺史之子,读过几年诗书,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还未请教小姐芳名?”说罢,不经意间牵起了那绿衣少女的玉手。
绿衣姑娘突然尖叫一声,愤怒道:“把你的脏手拿开,臭流氓!”
“赵公子!莫非在我仙山之中也想胡来?”那站在船头、身负长剑的青年瞪着折扇少奶奶,大声呵斥道。
那折扇少年脸上毫无畏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