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周怀夏顿时生出不好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那只手握着手术刀毫不犹豫用力切断白猫后掌。
“啪嗒!”
小小的白毛肉爪掉落在瓷砖地面,滚落两圈,断口处血肉通红,清晰可见。
血滴啦啦下落,染红陈旧发黄的白色瓷砖地面,散发出腥气,几乎同时,白猫发出尖锐惨叫声,并剧烈翻滚挣扎着。
“呕!”
周怀夏满头大汗醒来,忍不住发出呕声,她坐起身有瞬间双目发黑,熟悉的低血糖症状。
她从床沿篮筐里摸了颗糖塞进口中,缓了片刻,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宿舍内一片昏暗,门反锁,窗帘也被拉上,隐隐能见到斜对床上铺有起伏弧度。
周怀夏抬手,按了按腕上的旧电子表侧键,表发出绿色荧光,她看了眼时间,下午1:15,她午睡近一个小时。
现实生活所见所闻都可能经过大脑加工,组合成匪夷所思的梦境。
中午周怀夏看过白猫照片,也看过悬尾实验的照片,但她从不做梦,她也做不到像刚才梦境中那只手一样手起刀落就能切断一只猫的脚。
刚刚那梦不是她做的。
所以谁熟悉那只半截黑尾的白猫,又能熟练用手术刀……
昏暗中,周怀夏看向斜对床上睡着的吕谨,拿着枕头缓缓站起来,猛不丁砸过去。
“啊?”
斜对床的吕谨被砸得发出含糊声音,转过身迷迷瞪瞪睁开眼睛,抓起身上陌生枕头捏了两下,她困惑地摸起眼镜戴上,不经意间瞥见昏暗中站在斜对床一动不动的瘦长歪头黑影,浑身一激灵,吓得蹬坐起来:“卧槽!”
吕谨大喊出声,四肢乱爬迅速靠近床头,反手用力扯开窗帘。
日光瞬间闯进窗户,照亮原本昏暗的寝室。
等吕谨看清对床上铺站着一动不动的黑影是周怀夏,靠在床尾顿时长松一口气:“你站那干什么?”
寝室楼层高3.3米,但加上一张1.7米高的上床下桌,周怀夏在上铺不能完全站直,但她不弯腰,反倒直挺挺站着,然后歪头,昏暗中的倒影乍看和女鬼没区别,只除了头发没那么长。
吕谨摸着胸口,困意刚才全吓没了。
周怀夏慢吞吞从床铺爬下来:“做了点噩梦。”
吕谨先“哦”了一声,然后看见床上的黄鸭枕头,反应了一下,逐渐瞪大眼睛:“你做噩梦,为什么用枕头砸我?”
两人还谈不上太熟,对室友的逆天操作,她暂且保持了一丝克制的谨慎和礼貌。
周怀夏走到吕谨下铺,抬头伸手,示意她还给自己:“不小心胡乱扔的,刚想着怎么不吵醒你把枕头拿回来,你就醒了。”
她目光真诚,说话又慢条斯理,一时让吕谨生不出半点怀疑。
吕谨看了看斜对床的距离,勉强信了,她将枕头还给周怀夏,忍不住感叹一句:“你力气挺大的。”
“可能是因为做噩梦受了惊吓。”周怀夏拿回枕头,没有立刻离开,抬头像闲聊一样,问吕谨,“你呢,刚才做了什么梦?”
“我?”吕谨想了想,“记不太清,应该是美梦吧。”
周怀夏在吕谨脸上巡视一遍,思考室友是心理变态的几率有多大。
她不是每次入梦都能看见做梦者的脸,大多时候梦境是混乱的,扭曲的,只能窥见一些东西。
周怀夏入的梦多数是噩梦,因为噩梦带给做梦者的情绪更为激烈,而这种情绪最多的就是恐惧。
更简单明了地说,做梦者往往是受伤恐惧的一方。
刚才的梦,不对。
受伤的是猫。
而且梦中那双手下刀太快,不带任何犹豫。
周怀夏甚至隐约觉得自己感受到一股因白猫挣扎惨叫而升起的愉悦。
做梦者分明是施害者。
周怀夏现在严重怀疑她室友是心理变态。
吕谨不知道周怀夏在想什么,她吓得出奇清醒,干脆也爬下来,准备收拾一下去教室。
“如果经常做噩梦,说明你最近可能比较焦虑,或者压力大。”吕谨一边往书包里塞书,一边对周怀夏道,“需要及时调整自身心理状态。”
她拿起桌上保温杯,一转身就见到周怀夏古怪看着自己:“怎么了?”
周怀夏:“你妈是医学教授,会不会给你带来压力?”所以心理变态了。
“压力?”吕谨转回去,背对着周怀夏,往保温杯里倒东西,半蹲着飞快将什么丢进桌面下的垃圾桶里,“还行,我妈能提前教我解剖缝合之类的技巧,刚好从小我对外科就比较感兴趣。”
这话听进周怀夏耳中自动翻译:我从小就心理变态。
“先走了。”吕谨转过身对她挥手,转头背着书包出门,看不出半点心理变态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