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柴房
长弋对他们的恭维,丝毫不放在心上,冷冷道:“这么说,是不肯放我走了?”
“你想想,我们可有命放你走?老侯爷如今视你如珠似宝,你走了,还有另一个兄弟顶你的位吗?”
众剑客就一齐劝道:“小侯爷,如今正是享泼天富贵的时候,赶快回去吧!我们就当今夜没见过你。”
他垂下浓长的睫翼,敛声道:“也好,先将剑放下,我自己走回去。”
那人料他再不能逃,也不多疑,就势收了剑,许长弋却趁着这个当口,拔腿又是逃。
众人反应过来时,倒惊了一跳,忙往前赶去,口里高声喊道:“小侯爷!快停住脚步!你跑不出去的,前头还有一群高手等着呢!”
他自是不听,只管没命地跑,今夜就算跑不出去,也要闹他个天翻地覆,好发一发心头的火气!
他便一路乱窜,惹得身后的人赶的赶,喊的喊,因着园子里灯火不明,他又专往黑魆魆的地方钻去,便有人喊道:“去点火把来!”
许长弋只不理,一气地往外跑,心想: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把许老头也闹起来,他才知道他的厉害呢!
才这么想了一会儿,却觉得从身后袭来一股飓风,还没来得及反应,双手已被人擒住,几乎没把他胳膊折断,疼得他龇牙咧嘴乱叫。
直到听见许定边威严的声音响起:“阿鸢!你竟然还想着逃?”
许长弋不服,驳嘴道:“这本就不是我家!为何要硬生生留我下来?”
“我不与你多说,你既要逃,想来是我待你太好!你这般扶不上墙,倒不如饿死了的好!来人,将他关入柴房,谁都不许给他送吃的!”
说着甩袖而立,脸色铁青不已。
程氏和冬木听闻消息,早已匆忙赶来,恰好听到这话,程氏急忙跪倒在许定边面前,求道:“老侯爷开恩啊!妾只有阿鸢一个孩子,辛辛苦苦养到十六岁,若是他有个什么好歹,妾也活不下去了!”
许定边怒不可遏:“他如今三天两头的,便要闹着逃出府去,这还像话吗?像我们许府的子孙吗?”
程氏急得流下泪来:“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一定会好生教导他……还望,还望老侯爷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啊!”
许定边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冷声道:“将人带去柴房,关上三天!若是他想通了,决心好好留在侯府,便给他准备吃食,若是想不通,饿死了活该!”
许风和许云便赶上前,拉了许长弋便要走,他如今胳膊几乎被拧断,一丝力气也使不上,只得跟着往前走。
程氏见到这番场景,心里悔恨无比。
若是当初不招惹许之安,没有怀上阿鸢,便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许定边见她哭得肝肠寸断,让冬木扶着她下去,又道:“程姨娘,阿鸢让你在外头养得太野了些,如今老夫不好生管教,恐他往后还会闹出大祸来!”
程氏听了,敢怒不敢言,抽抽噎噎下去了。
而许长弋这边,许风和许云两人也觉得,老侯爷行事过于严苛了,见他两只胳膊都摇摇晃晃,便用力一合,帮他接上了。
带至柴房,许风对他道:“小侯爷,奴才劝您还是听些话。老侯爷性子威严,手段又硬,跟他作对没有好下场。倒不如,您自个儿变强大些,恐怕将来还得些自由,不至于被他挟制这么多。”
许长弋默然半晌,待他们要离去,才开口:“多谢。”
许风跟许云都诧异不已,还从未有主子跟他们说谢谢,如今听小侯爷说一声“多谢”,竟让人心头喜不自胜,觉得自己整个人也变得高大起来了。
许云呵呵笑道:“小侯爷,不用谢,您尽快想明白吧,咱兄弟俩也好去跟老侯爷禀告,早些放你回紫金院。”
许长弋抿着唇,不语,他才不要低头!
他宁愿饿死在这肮脏的柴房,也绝不要向那个老头低头!
他这般想着,心里气愤难耐,见柴门渐渐掩上,听见落锁的声音,顿时周遭寂静如水,只听得见他心口强烈的心跳。
阿姊,这便是我在侯府的生活!这便是京中贵胄待人的态度!